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作者:吴 锐

本文转载自:华商韬略(ID:hstl8888)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中国拖拉机逆袭记。
作 者丨吴 锐

1957年1月31日,鸭绿江边的一个小工厂,解决了伟大领袖毛主席一桩心愿:造出中国拖拉机。

项目的起源,来自几位工人师傅的热情。用的是逆向设计+手工作业的方式。原型车,是匈牙利进口的GS35单缸二冲程拖拉机,拆出1000多个零件,逐个测绘,再还原成图纸。

因为没有滚齿和插齿机,所以齿轮的加工,是靠铣床和锉刀干出来的。因为没有热处理设备,所以零件的渗碳,要靠牛骨和木炭烤。机身是工人们自己钣的,喷漆是用刷子刷的,总装车间就在院子里,结构简单耗资颇微:一个苇棚。

这台“鸭绿江一号”轮式拖拉机下线当天,在厂区里走了一圈,车身颤抖,砰砰作响,前面冒烟,后面扬土。来参观的当地领导看了哈哈大笑,然后甩下一句话:太土。

但命运的转机,总会在绝处到来。一年后,“鸭绿江一号”迎来了第二批参观者——国家计委的副主任和机械局局长。

中央干部显然水平更高,格局更大,敏锐地意识到政治意义不简单。于是,“鸭绿江一号”得到了一个机会——参加五一劳动节的游行车队。

两天后,一篇“破除迷信、自力更生”的主题报告,被送到了计委负责人李富春手边。四天后,它出现在毛主席的案头。

毛主席很高兴,大笔一挥,给这篇900字的报告,写了300多字的批语,其中有十二个字最著名,也最醒目:

“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身为伟大的政治人物,毛主席从不随便题词。

从“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向雷锋同志学习”,到“不要沾染官僚主义作风”,老人家每一次题词,不是有深刻背景,就是有重大意义。

这一次的批示,同样包含了老人家的审时度势和高瞻远瞩——要激励中国的拖拉机制造业,抓紧自立自强。

1949年,中央政府盘点了一下全国还能跑的拖拉机——117台,差不多能满足一个县的春耕需要。

当时正值百废待兴,条条战线都需要钱。但中央还是咬牙掏了四个多亿,从苏联、东欧的社会主义兄弟国家进口了2.8万台拖拉机,优先供给东北局下属的国营农场,日后一元人民币图案上的女拖拉机手梁军,正是在这段岁月中脱颖而出。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在新疆,具有延安大生产经验的王震同志,为农业机械化到处奔走,最后从苏联买了一批斯大林S-80拖拉机,两年后,新疆屯垦部队的机耕面积就达到了160万亩。

但只靠买,解决不了问题。相对于广袤的耕地面积,满足中国的拖拉机供应,只有自造一条路可走。

在当时的中国,造拖拉机有一个首当其冲的困难:没有工业基础。

造拖拉机,是个体系工程。包括了机械设计、制造工艺、质量检验一整套流程,还有针对不同工况的产品改型和改良,还需要铸造、冶金的配套。苏联在20年代末建设拖拉机工业时,得到了美国企业的全力相助——著名的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连第一批设备都是直接从美国拖拉机厂里拆运组装的。

所以在制定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时候,最高指示就传到了计委:要借助苏联援助,设计建设中国第一个拖拉机制造厂。

它被列入了著名的“156项工程”,一机部下属的汽车工业管理局,在1953年2月就成立了新厂筹备处,专门为新厂考察选址。日后成为共产党员楷模的焦裕禄同志,当时还在机械系统工作,也是筹备处的一员。

这一年的12月,筹备处已经跑了100多个城市和村镇,从哈尔滨、石家庄,到西安、郑州、洛阳,都希望把这个大厂留在当地,各地领导抢项目的劲头,和今天争夺特斯拉和苹果建厂没什么区别。

最后,还是毛主席用他独有的幽默拍了板:“洛阳九个朝代的皇帝都住了,还放不下一个拖拉机厂?”

批建的是毛主席,督办的是李富春,执行的是一机部从全国机械系统抽调的骨干、河南省选拔的职工。整个项目,中央咬牙拿出了1.5亿元。工地现场条件艰苦,挖地基时天降暴雪,干部带头跳进三米深的沟,站在稀泥里一锹一镐地完成了任务。

然而把拖拉机造出来,光有奉献精神还不够。从1953年立项筹建,到1958年一期工程建成投产,从地形测绘、地质钻探,到产线设计、产品图纸,苏联专家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差距和空白,甚至在基础工艺操作上同样存在。有一次,在锻造现场,苏联专家普罗哈连科旁观了一会,从中国工人手里接过工具,夹起棒料扔进锻模,脚一踩蹬板,几锤就锻打出一个合格的锻件,检测之后,精度分毫不差。

这种“扫地僧”式的操作,让中国工人敬佩之余,又倍受刺激。洛阳的第一拖拉机厂,事无巨细依赖于苏联的指导,连定型产品,都是苏联DT-54拖拉机的仿制品。不把整套技术尽快掌握,不能建立起自己的工业体系,一旦苏联撤走这根支柱,中国对拖拉机工业的投入和期望,都将回归泡影。

作为和苏联人打了半辈子交道的政治家,毛主席对这样的风险洞若观火,也不得不防。1958年,中苏关系其实正处在一个微妙的转折窗口。老人家对于摆脱苏联影子,尽早自力更生的期望,几乎迫不及待。一个典型的细节是,在一拖的产品下线之前,他亲自对工厂做出指示:拖拉机型号的名称不可用洋字。”

所以我们自然也能够理解,在1958年5月那个特定的时间,“鸭绿江一号”的横空出世,几乎令老人家喜出望外,以至于他毫不吝惜笔墨,对工人师傅的行动表示极度的赞许。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在这种动力的鼓舞下,一拖的建设与生产进入高潮。1958年6月20日,铸铁车间冲天炉炼出了第一炉铁水,7月8日,生产出第一台燃油泵,7月13日,生产出第一台柴油发动机,7月20日,新中国第一台履带式拖拉机正式下线。

为了贯彻伟大领袖的指示,这台54型履带拖拉机先后取了几十个名字,最后还是厂办主任从工人俱乐部的合唱里得到灵感,最后一锤定音:东方红。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比起卫星事业,计划经济年代的拖拉机工业,虽然也包含了“创第一、展红旗”的政治象征,但它的实用性却始终被置于首位。

从1958年到1966年,一拖一共生产了53903台东方红54型履带拖拉机。

作为一款标准的农耕拖拉机,54型有出色的牵引性能,全地况的通过能力,以及低廉的使用、维护成本。它赢得了机手和农民的一致赞许,在数不清的诗歌、散文甚至农村歌谣里,它都被记载传颂。

在东北、新疆、内蒙古、甘肃的田野上,红色涂装的“东方红54”随处可见,完成了全国机耕地60%以上的耕作任务。随后,一拖推出了更先进的“东方红75”,但凭借4000小时的大修间隔设计,直到80年代,仍然有“东方红54”在田间服役。

东方红系列贡献甚伟,服役日久,在“自力更生”的潮流下,它的国产化,也彻底摆脱了苏联的扶助。但一个糟糕的现实是:作为一款定性于40年代末的拖拉机,它实在太老了,已经严重落后于代际。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这一点,广大农民和机手无从知晓,因为苏系拖拉机,已经是能见到的最好设备。机械战线上的干部,恐怕也未必清楚,在自我封闭的环境下,他们能接触到的信息同样极其有限。

1978年,中央组织了一个代表团,带队的是副总理谷牧,团员是20多名主管经济的高级干部。临行才发现只有两个人出过国。一个是水利部长钱正英,只去过苏联和东欧,另一个是外交部配的翻译。在国外,从在玻璃门上撞碎眼镜,到“冰激凌太凉,热一下再吃”,笑话不断。

高干尚且如此,一般群众可想而知。所以当1978年改革潮起,窗口乍开,来自西方世界的拖拉机,着实让见惯了“红色铁牛”的中国人大吃一惊。

这一年的10月,为了学习技术、规划发展,北京办了一届外国农业机械展览会。正处在经济滞胀中的资本主义国家闻风而动,美国的约翰迪尔、意大利的菲亚特、日本的久保田、加拿大的沃瑟泰尔、德国的梅赛德斯奔驰、道依茨法尔……十二个国家带着自己最好的产品齐聚北京。

一露面,农机老师傅们就瞪圆了眼睛:这是拖拉机?

震撼,是理所应当的。农机手第一次见到了有空调和加热器的拖拉机,第一次体验到了静液压传动装置强大的变速和扭矩调整功能,第一次体会到了六缸发动机的平稳表现和强大动力。

展会一结束,725台农机,被留下了500多台。

在黑龙江,友谊农场进口了7台约翰迪尔大马力拖拉机,黑龙江农场总局副局长赵清景同志和农业打了半辈子交道,看完拖拉机作业后只说了一句:“我们的农机比人家落后了半个世纪。”

发出感慨的不只是基层干部。1983年,小平同志到了黑龙江,先是看了约翰迪尔8820、7700联合收割机的拾禾,又看了约翰迪尔4440拖拉机耕翻、松土。

小平同志年轻时出过洋,70年代在江西拖拉机厂劳过动,称得上见过大世面的内行,看完表演后,老人家保持了一贯的“人狠话不多”风格——只用微笑表示了态度。

在微笑的外表下,邓大人的行动却毫不迟疑。

1983年,农业机械部全面组织:由沈阳拖拉机厂、天津拖拉机厂负责引进美国约翰迪尔的拖拉机底盘技术;由一拖和上海拖拉机厂负责引进菲亚特的轮式拖拉机生产技术;由山东拖拉机厂负责引进德国道依茨法尔的拖拉机生产技术……一场鲤鱼跳龙门式的技术闯关运动拉开了帷幕。

中央对这一轮合作格外重视,这些项目里,基本采取了机械工业部亲自牵头,地方配合,企业实施的模式,各院所单位也要人给人,要钱给钱,用一位德国专家的话讲,“中国人要飞跃两代。”

这轮技术闯关开头轰轰烈烈,但结果却很出人意外——只搞了几年,就被小平同志叫停了。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每代领导人,都有自己的风格。小平同志的典型风格有两个关键词:直接,务实。

中英香港问题谈判,会见撒切尔夫人,老人家关键的话就一句:主权问题是不能谈判的。态度有了,谈的就是接受香港的时间和方式。

在证券市场的问题上,小平同志的看法也很著名:对了,放开;错了,纠正,关了就是了。

直接、务实的风格背后,是对事物的清晰笃定,对原则的毫不动摇。

叫停拖拉机技术闯关运动,中央其实经过了充分考虑。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当时的中国,落后的不仅是拖拉机的生产技术,而是与之匹配的整条产业链。

在产业链上游,从高标准钢材、润滑油到摩擦材料,中国企业不是尚未生产,就是未能达标。重要零部件的工业精度,也达不到设计要求。所以造成了一个尴尬境地:技术图纸有了,合格产品造不出来,拖拉机想达标,还要从国外进口零件。

机械部的技术派官员们后来有个结论:外企的账算得精,一手收技术转让的高价,一手挣产业配套的钱。

除了产业链跟不上,制约中国拖拉机技术升级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场景不匹配。

1982年1月,随着中央鼓励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文件出台,模仿苏联集体农庄的人民公社正式成为历史。

包产到户,受益的是农民,上涨的是生产热情,但遭到冷遇的,却是曾经通行神州的大马力拖拉机。

这里面的原因也很简单——包产到户之后,每家的农田都变成了小地块,大型拖拉机没有施展空间。另外,在计划经济时代,拖拉机是产品,由国家分配;而市场经济下,拖拉机是商品,要由用户购买。

这种转制带来的属性变化,很快被政府的技术派官员观察到,曾经当过一拖厂长,农业机械部部长的杨立功同志有个观点农民必须真正从农业机械化中得到好处,不然,机械化等于建立在沙滩上。

几条时代因素的综合,让全国大中型拖拉机企业陷入低潮,但让人意外的是,一种简单清廉的皮带式传动小型轮式拖拉机,既能兼顾耕作运输,又能适应一家一户的经营,因此开始了自己风光无限的岁月。

在中国,它有个好记的名字:小四轮。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早在60年代,山东就诞生了第一台小四轮,山东潍坊拖拉机厂的泰山12型,在八十年代几乎遍布大江南北。这引起了国内陷入困境的大中型拖拉机厂的注意。各大拖拉机厂家为适应市场,纷纷转产。一拖在1982年推出了单缸的东方红150小四轮,到1985年,国内生产小四轮的企业已经超过50家。1988年,国内小四轮的产能达到了一个新高峰:120万台。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与之对应的,是大中型拖拉机的减产。从1979年到1984年,大中型拖拉机生产企业由65家减少到21家。1980年到1990年,大中型拖拉机产量从6万多台减少到不足3万台。

“小四轮”的繁盛,和世界拖拉机主流的脱钩,其实是市场潮流中的必然结果。但它给中国拖拉机事业带来的影响,却是实实在在的。从第一台东方红54下线后的四十多年里,中国高端拖拉机兜兜转转绕了几圈,带给中国产业人的是一种“差距越拉越大”的焦虑。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1999年,一拖搞了个大动作——推出了自主知识产权的大马力轮式拖拉机,定型为LF80-90型。

这是一场长达十五年的坚守。

1984年,机械工业部交给一拖一个任务——在意大利菲亚特大马力拖拉机的引进技术上,完成消化吸收。

在不断消化菲亚特底盘技术的同时,中国一拖并没有忘记教训——80年代技术闯关的失败的教训,根本上在于全链条的配套。

为了满足引进技术工艺的要求,在这一轮的秘密任务中,中国一拖进口了大量国外锻造、铸造、冲压和机械加工设备,和武汉钢铁厂联合研制出了新齿轮钢材;与兰州炼油厂合作研制出液压传动两用润滑油;与上海内燃机研究所共同引进英国技术,生产出了4100柴油机……

这个过程的背后,是无数工程师、技工默默的付出。一拖原董事长赵剡水有个精到的总结——这是一代人熬白了头发换来的。

此时,中国国内的农业格局,又是一变。随着新世纪我国加入世贸,制造业开始迅猛发展,大量农村青年进城务工,留守的只有老人、儿童,被撂荒的耕地随处可见。

2004年开始,国家陆续出台鼓励农村土地流转的政策,百亩、千亩规模的土地合作社开始大量涌现,中国农业用地再次呈现大农场的发展趋势。

蹉跎之下,中国对大马力拖拉机的需求被再次点燃。但令人糟心的是,本土品牌基本处在靠边站的尴尬境地。

媒体报道过一个故事:2004年,内蒙古一家马铃薯种植企业,几经周折成为了某著名快餐企业的薯条原料供应商,但临到签订合同才发现,想要供货,必须按照要求,购买符合要求的拖拉机进行配套种植。

为了能拿到这单大生意,这家马铃薯企业只好咬牙掏了28.5万元,买了一台约翰迪尔拖拉机。

所以一拖的突破,虽然在技术水平上并不领先,却足以影响中国拖拉机工业的轨迹。随着大马力拖拉机重新受到青睐,2003年,中国一拖实现了47.5亿元的销售收入;2007年,这个数字增长到121亿元。

从2004年到2014年的十年时间里,中国大中拖产销量从9.83万台,猛增至 47.36万台。一拖、雷沃重工、东风等本土品牌的名字,也因此与外资拖拉机并列,出现在东北、西北的沃野上,

与国产农机龙头企业快速进步、性价比不断提升相对比的,是曾在黑龙江友谊农场风光无限的美国约翰迪尔,在中国市场的销量逐年下滑。

2011年约翰迪尔在中国销售了5万多台拖拉机,到2014年销量降至不到3万台,几乎降了一半。销量排名降至第四位,排在它前面的是以技术领军的一拖、雷沃、东风,三个国产品牌。

但这并不是终点,到2014年前后,在大马力拖拉机的赛道上,中国似乎已经看到了欧美国家的后背,但在材料、性能、品质的一致性上,仍然保有差距。

2011年,中国一拖遇到了一桩尴尬的交易。

彼时,中国一拖正在努力开发新一代大马力智能拖拉机,但却缺少一项关键技术——CVT(无级变速)。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通过这项技术,可以实现更加顺畅平稳的速度调整,对于现有机型的性能提升,未来无人驾驶拖拉机的作业模式,都有决定性作用。

但在与一家德国企业的谈判中,一拖却遭到了拒绝。理由很简单:这是核心技术,要买可以,只卖拖拉机整机。

站在竞争的角度上,外企对已构成威胁的一拖抱有戒心,并不难理解。但这却造成了一个客观上的“卡脖子”事实。

从2015年开始,中国一拖、雷沃重工等中国拖拉机企业不约而同地开始进行一个大胆尝试:攻克CVT技术。

在动力换挡技术(相当于汽车自动挡技术)还不成熟的条件下,直接挑战CVT技术,难度可想而知。但幸运的是,中国队赢下了这次技术闯关。

2016年,在国家十二五科技创新成就展上,中国一拖生产的中国首台自主研发的大马力无级变速拖拉机东方红-LW4004亮相,它同时具备另一个身份——中国首台自主生产的350马力以上的大型拖拉机。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2019年,桂林玉柴发布了自己研发的CVT系统;2021年10月26日,潍柴雷沃发布了首台可以自主商业化生产的大马力CVT智能拖拉机P7000。

随着拖拉机制造技术成功追平欧美国家,我国拖拉机出口势头也日益强劲。2021年,我国拖拉机累计出口13.9万台,出口额7.7亿美元。

出口额前 10 大目的地国中,埃塞俄比亚、哈萨克斯坦、澳大利亚、印度尼西亚、智利同比增长出现三位数的飙升。特别是对东盟国家的出口明显提速,对越南、泰国出口额同比增幅分别达 46.97%和 76.95%。

雷沃重工的谷神水稻机成为缅甸、越南稻田里的常客;而一拖的东方红甚至出口到了传统机械强国德国。

经过70年的努力,在大马力高端拖拉机领域,中国终于获得了在本土市场参与竞技的资格。然而,在拖拉机工业的道路上,前面仍然有望而生畏的国际巨头,有正在变化的行业趋势,中国拖拉机的逆袭之路,只能算走了一半。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国际著名农机企业凯斯纽荷兰公司对智能农机有一个定位:“将彻底改变人类农业的面貌。”

这种改变的一个可能,是先完成系统设定,剩下的犁地、施肥、播种作业,由无人操控的拖拉机自主完成。

作为开了26年拖拉机的河南农机手张万国,对作业可谓熟悉不过,但在快手上看到德国智能拖拉机的作业方式,还是感到震撼无比。

不过,在2020年的6月,他得到了一个机会,驾驶“东方红2204北斗卫星自助定位拖拉机”,完成一次智能化作业。

奔跑吧,中国拖拉机

 

在26年的驾龄中,张万国最头疼的是保持犁地的绝对直线,特别是在大农场。一旦跑歪了,犁到旁边的垄上,就必须退回去重开,极其耽误工时。

但这台东方红智能拖拉机帮助他解决了这个问题。“无人操作,完全走直线,一遍搞定。”

张万国所感慨的,恰恰是大型智能拖拉机取代传统拖拉机的一个重要原因。他驾驶的这台东方红智能拖拉机,借助北斗导航和雷达视觉测量系统,可以实现自动直线、转弯操作,而且可以夜间作业,效率大大提升。

井沟村供销社办公室主任韩新亚说:“用东方红智能大马力拖拉机,可以实现单日作业200亩,以前普通拖拉机只能作业100亩,效率差了1倍。而我们为农民服务的价格并没有变,这意味着农业生产的成本可以降低很多。”

在这条路上,一拖的努力并没有停止,无驾驶室、纯电动的“超级拖拉机一号”,采用5G通信技术,可以适应平原、丘陵全地况,实现规划精确操作的5G拖拉机,组成了保障农业的“农机天团”,奔驰在2022年的春日田野中。

一辆拖拉机能带给中国农民的价值,正在于此。

拖拉机是一个传统行业,相比电子产业的摩尔定律式的突破创新,它需要优势积累,需要渐进改良。

它又是一个特殊的行业,它的主要应用场景之一在农业,又需要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作为配合,因此称它“拖动农业,拉动工业”,并不为过。

无论是在70年前打破格局的东方红54,还是风靡神州的小四轮,以及今天与国际巨头同场竞技的大马力智能拖拉机,它们扮演的角色,都是中国农业的垦荒者,它们解放农民的双手,换下疲惫的耕牛,与万千农民一起,向荒田、滩涂、山地印上车辙,滴下汗水,造就良田。端牢饭碗,造就丰收,奔向共富。

这是一个产业的逆袭,也是一个民族的自立与自强。

1、本文只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星火智库立场,仅供大家学习参考; 2、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xinghuozhiku.com/154662.html

Like (4)
Previous 2022年3月6日 下午12:29
Next 2022年3月6日 下午12:46

相关推荐

发表回复

Please Login to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