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对全球经济的冲击超乎想象

作者：司嘉

俄乌冲突是冷战结束后世界地缘政治面临的最大危机，与新冠肺炎疫情叠加，无疑将推动国际格局深度重塑，对全球经济、金融市场产生巨大冲击。当前已引发大宗商品价格暴涨、金融资产价格震荡、供应链断裂风险上升等连锁反应。乌克兰局势若持续动荡，将从以下三个方面冲击全球经济和金融市场。

全球金融危机风险明显上升

俄乌局势变化牵动全球主要金融资产价格走势。今年2月以来，随着俄乌紧张局势明显升级，以股票为代表的全球风险资产价格下挫，美国、欧洲、亚洲等地主要股指暴跌；黄金、债券等避险资产受到追捧，金价一度突破2000美元/盎司大关；相关国家汇率大幅波动，美元对俄罗斯卢布单日涨幅超过40%。

当前，全球市场恐慌情绪急剧升温，流动资金从短期投资产品向长期保值资产转移趋势明显。在当前全球债务规模、美股及石油价格高企的背景下，可能加速“资产泡沫破裂—流动性枯竭市场信心崩塌”和“资金链断裂—主权债务违约全球性违约潮”两个风险传导链条交叠共振，进而引发全局性金融/债务危机，并向实体经济领域蔓延，进一步加剧全球生产供应网络的碎片化，以及国际贸易投资的阵营化，现有国际经济金融治理规则体系可能陷入失效困境。

俄乌冲突升级为局部战争后，美挥舞制裁大棒，将俄部分银行排除在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国际结算系统之外，并冻结俄外汇储备，将金融作为一种制裁手段，对俄罗斯造成冲击的同时，也将对美元在国际金融体系中的信用造成影响。主要经济体未来将推动“去美元化”结算方式和储备货币多元化与数字化，倒逼国际货币体系多元化发展，动摇美元在国际金融领域的霸权地位。

爆发供给危机和增长停滞

当前，俄乌冲突造成了港口关闭、货运骤减、资金受阻、公司撤离等“断链”冲击，并在能源、粮食、芯片、化肥、汽车、互联网等领域引发联动效应，推动国际供应链从局部性、暂时性紊乱向全域性、长期性受损演变，爆发全面供给危机的可能性不断上升。

俄乌是全球能源、粮食、关键原材料重要出口国，欧盟约40%的天然气、30%的石油和40%的煤炭需要从俄进口，同时还需从俄进口大量钯、钒、铝等金属及矿物、化学品。受俄乌冲突及对俄制裁影响，欧洲能源供应紧张，今年3月天然气价格较去年同期增长10倍。尽管欧盟提出加速能源转型等措施，力争2027年前摆脱对俄依赖，但难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德国经济部长警告称，如停止从俄进口能源，德国将面临5%的经济衰退。乌克兰也供应了欧盟约一半的玉米及25%的谷物和植物油。乌克兰近日已禁止小麦、燕麦出口并暂停出口化肥，这将对欧洲粮食供应造成极大影响。全域性供给危机引发原油、小麦、镍等大宗商品价格大涨，美欧英俄等主要经济体通胀率飙升。

俄乌战争叠加各方制裁措施交错升级，全球面临供给危机、通胀飙升、增长停滞等多重风险连环冲击。若战事久拖不决，全球通胀水平可能超预期发展，进一步挤压实体经济增长空间。

“逆全球化”趋势进一步抬头

俄乌冲突爆发以来，美国利用在国际经济金融体系中的霸权存量优势，对俄实施毁灭性的制裁以及系统性的脱钩，在能源领域推动去俄罗斯化，将俄大部分银行从SWIFT国际结算系统中移除，取消俄世界贸易组织最惠国待遇。欧洲各国紧随美国，对俄实施全面制裁，并拟推动到2027年完全摆脱对俄能源依赖，俄则宣布退出欧洲委员会，双方联结一步步割裂。不难看出，美欧正利用制裁措施，将俄与全球商业切割，目前已有数百家美西方企业自发停止在俄业务。对此，新加坡《联合早报》评论称，俄乌军事冲突促使国际社会对俄实施制裁，令区域经济整合或一体化开始分崩离析，世界可能回到根据不同意识形态分裂成不同经济集团的时代。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全球化深度发展，全球经济日益融合，密不可分，但自国际金融危机以来，全球经济从危机前的快速发展期转入深度转型的调整期，西方发达国家掀起了一股“逆全球化”运动浪潮，各种形式的贸易保护主义不断升级。近年来，随着英国脱欧公投的成功和美前任总统特朗普上台后实施的一系列民族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措施，将“逆全球化”推向顶峰。受此影响，全球贸易增长率持续走低。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全球贸易增长率一直高于全球经济增长率，全球贸易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动力。全球贸易增长率的走低也造成世界经济复苏的进一步放缓。

当前，俄乌战争及美欧等“选边站”行为，导致逆全球化、民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愈演愈烈，资本、能源、人才、技术等关键生产要素流动进一步受阻，削弱经济增长动能和创新动能。在高通胀背景下，可能将全球经济推向滞胀与萧条的无底深渊。正如英国《金融时报》近日发表的文章中所言，与俄乌在战场的僵持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西方对俄全体系的经济制裁几乎斩断双方之间的经济联系，全球化正当性遭到破坏。

当前的俄乌冲突可以说是二战以来欧洲发生的最大战事。从历史上看，战争与瘟疫往往是国际格局重塑的催化剂。俄乌冲突与世纪疫情叠加共振，无疑将推动国际格局的深度重塑，导致国际局势动荡失序，可能将全球经济金融市场推向复合性、系统性危机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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