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落地，却悬念陡增……

执笔/刀剑笑&叨叨姐

靴子落地！ 

巴西甚至拉美左翼最具标志性的领导人卢拉，7日正式宣布参加今年10月的总统大选。

2003年至2010年执政期间帮助3000万人实现脱贫；带领巴西成为全球八大经济体之一，巴西也在“金砖国家”、20国集团赢得一席之地；后来又因贪腐指控入狱580天……

卢拉的此番回归备受瞩目。

过去这一年来，他的民意支持率一路领先现任总统博索纳罗，卢拉一度被认为将“没有多少悬念”地成为下一届总统。

但在距大选还有不到5个月的当下，卢拉的领先优势不断被博索纳罗拉近。10月的巴西大选谁将问鼎，悬念陡增。

这位拉美“粉红浪潮”领导者的回归，对巴西、对拉美、对巴西与中国的关系将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卢拉，回来了！

当地时间5月7日，卢拉在巴西圣保罗的一次活动中正式宣布将第六次参加总统大选。

他的支持者们无不欢欣鼓舞。58岁的社会活动家诺盖拉说，“他（卢拉）是带来希望的骑士。”

今年76岁的卢拉曾于2003年到2010年间连续担任两届总统，但在2014年开启的“洗车行动”反腐败调查中，他被认定犯贪污罪而入狱，被剥夺政治权利，无奈放弃2018年总统选举。去年3月，巴西联邦最高法院法官判定之前对卢拉做出的指控无效，为卢拉再度参加总统大选扫清障碍。

只是，现在，巴西总统大选的选情已然更加复杂化了。

坊间普遍认为，今年的大选将是现任总统博索纳罗和前总统卢拉的两强之争。

巴西社会学者弗雷尔斯称，这种“两极分化”的对立局面是极不寻常的，“选民总是会把票投给中间派的候选人，但如今这种情况已不复存在”。

已经发生改变的还有，两人原本差距明显的民调结果。

巴西社会、政治和经济研究中心5月6日发布的最新民调显示，卢拉和博索纳罗的支持率分别为44%和31%。

巴拉那调查研究所5月4日发布的调查结果则是，卢拉赢得40%的投票意向，博索纳罗则是35.2%。

巴西众议院议长利拉在5月5日的一篇采访中表示，“根据最新民意调查，我们预测他（博索纳洛）将在5月底或6月超过（卢拉）。”他的依据是，2月时，双方差距是16个百分点，3月时是10个百分点，现在是5个百分点……

博索纳罗的支持率看涨，似乎成为一种趋势。

之前，博索纳罗被普遍指责对造成近66.5万人死亡的新冠肺炎疫情应对失当。而且，超过60%的人认为，巴西经济正在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通胀率和失业率居高不下、生活成本不断上涨……

然而，随着近期国际大宗商品价格攀升，作为出口大国的巴西经济状况得到改善。再加上博索纳罗主导的社会福利计划正在顺利推进，他的支持率回升态势明显。

如今，距离10月2日大选的第一轮投票还有近5个月时间，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不管怎么说，卢拉的回归，不容小觑。

就在5月4日，卢拉登上美国《时代》周刊最新一期的封面，配发的标题是“卢拉的第二幕：巴西最受欢迎的领导人寻求重返总统宝座”。

的确，从“穷人的代言人”“第一位工人总统”“巴西之子”等对他的称呼可以看出，卢拉称得上是巴西最受欢迎的政治人物之一。

卢拉出身底层，自幼家境贫寒。为补贴家用，卢拉很小就在街上擦皮鞋、打零工。还没完成小学教育便早早辍学在染坊工作，之后成为炼钢厂的工人，还在一次事故中失去了左手的小拇指。

童年的艰辛使卢拉体会到底层人民生活的不易，也让不少巴西民众对他抱有天然的亲近感。

21岁时，卢拉加入工人运动，协助组织工会，于20世纪80年代与左翼人士、工会成员等成立巴西劳工党，投身政治。年仅30岁，他就当选圣贝尔纳多地区冶金工人工会主席。受到马克思主义影响的卢拉在1980年创立劳工党，这是他今天仍然以铁腕领导的进步党派。1985年，巴西军政府统治结束，卢拉也走上政坛，三次参加总统大选铩羽而归后，终于在2002年如愿以偿。

在2003年到2010年的连续两个总统任期内，卢拉使巴西在国际舞台上大放异彩，一路高歌猛进成为全球前八大经济体。

这也是卢拉如今参选的最大底气。在《时代》周刊的专访中，卢拉直言不讳：“与其问我会做什么，不如看看我做了什么”。

比如，帮助3000万人摆脱贫困。卢拉政府曾推行“零饥饿计划”“家庭救助金计划”，受惠家庭达1100万户，贫困阶层收入5年间增长22%，最低工资创下20多年来的最高值，赤贫人数在卢拉首个任期减少27.7%。

卢拉执政7年来，巴西的经济增长创15年来最高，失业率跌至10年来最低，巴西先后获得2014年足球世界杯和2016年奥运会主办权，他的民意支持率也长期保持在80%左右。

同时，巴西在“金砖四国”联盟中施展拳脚，在二十国集团争取到一席之地，参与气候与贸易谈判，并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拥有了更大发言权。

耀眼的政绩，还有脱身罪名带来的“悲情英雄”色彩，某种程度上成为卢拉的竞选优势。

“我当初为造福穷人而制定的所有政策，都被摧毁或废除了。”

同样是在《时代》周刊的专访中，卢拉这样解释自己为何改变主意，决定再次参选。

一位拉美问题学者分析，卢拉这样说当然有竞选策略的成分，一上来就夯实“穷人”这个根本选民基础。但同时，他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带着极右翼主张上台的博索纳罗执政以来，对巴西有着卢拉底色的政策做出较大调整。

卢拉在任时制定了一系列为底层群众着想的政策，如他所说，旨在“改善教育环境、提高工资待遇和工作职位质量等”。但博索纳罗上台后在福利政策方面大打折扣，同时实施以“私有化、自由化、市场化、打击工会”为特征的新自由主义政策。

加之疫情蔓延，巴西穷人现在的生活不如以前。

距离大选还有不到5个月时间，面对卢拉这个强大左翼对手，博索纳罗也在调整策略，表示将实行照顾中下层民众的福利政策。但这能给他的选情带来多大帮助，现在还不知道。

卢拉回归，也被赋予了巴西以外的地区意义。

有阿根廷媒体今年年初就发表文章，称这位拉美“粉红浪潮”领导者2003年至2010年担任巴西总统时，就影响了巴西和整个地区的发展轨迹。他的回归，已使10月的巴西大选成为决定拉美会否彻底左转的关键选举之一。

有学者总结说，1999年查韦斯当选委内瑞拉总统，被认为带动拉美左翼的一次大崛起。但到新冠疫情暴发之前，拉美“粉红浪潮”明显走低，不少国家右翼上台执政，直到最近两年才有显现再次东山再起的势头。

但这也还只是一种势头。

如果卢拉当选，将会带来显著不同的影响。他将代表拉美左翼东山再起的步伐骤然加快，甚至时隔20年，推动“粉红浪潮”在拉美达到又一个最高潮。

当然，从目前卢拉与博索纳罗日趋胶着的选情来看，左翼政治力量即便在拉美逐渐占据上风，但这种回潮之路并不平坦。在新冠疫情对发展中国家影响尤大的背景下，左翼，包括卢拉这样的拉美最具标志性意义左翼领导人即便再次上台，未来执政也会荆棘不断。

早在卢拉参选障碍被扫清开始，美欧一些媒体对今年巴西大选后的对华关系“兴趣”就很浓了。

它们的分析模板，当然还是中美对抗以及那套零和博弈下的“二元对立”思维。

也就是说，左翼卢拉胜选将会带动巴西和拉美更“亲华”，博索纳罗连任则有助于美国“维持自己的后院不被中国渗透”。

接受补壹刀采访的拉美问题学者说，这种观察拉美关系的套路，早就被证明是错误的了。

他回忆说，2019年时，萨尔瓦多和巴西两个拉美国家都实现政府更替，两国新就任总统都被认为亲美，说要“重新考虑”对华关系。当时西方反华媒体一片“雀跃”。

但同年年底，它们就酸巴巴地看着两国总统分别进行了“圆满”的对华访问。

当时那位巴西“新任”总统，当然就是博索纳罗了。

卢拉如果能赢，当然有利于推动对华关系取得更大发展。但客观地说，博索纳罗执政以来虽然发表过一些涉华负面言论，但巴西这些年来的整体对华政策以及两国经贸等领域的合作，仍然保持一贯的稳定，中国近10多年来一直都是巴西最大贸易伙伴。

两国关系，“坏也不可能坏到哪去，好则可以好上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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