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乐土，濒临破灭

北方乐土，濒临破灭

北欧，这一曾被忽视的重要战略地点也因北约东扩和俄乌战争的爆发而再次得到国际关注。瑞典芬兰纷纷申请准备加入北约，更使得这片曾被称为“乐土”的土地上，布满了危机的阴霾。

当地时间7月5日，俄罗斯国家杜马主席沃洛金要求国家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主席研究废除曾与挪威签订的巴伦支海和北冰洋海洋空间划界与合作条约。

看似与世无争的挪威此次与俄罗斯矛盾激化，其直接导火索便是挪威所属的斯瓦尔巴德群岛上的俄罗斯人。俄外交部6月29日指责挪威阻止向群岛上的俄罗斯人定居点运送食品，俄因此提出讨论废止曾与挪威签订的相关划界与合作条约，挪威外交部发言人哈瓦茨达特表示：“划界与合作条约不包括终止条款，该类型条约通常会无限期适用。”实际上，巴伦支海的重要地位和北极战略的关键性，使得俄挪之间的矛盾不可被忽视。

在苏俄时期，巴伦支海大陆架和经济区划界问题就已是两国之间悬而未决的重要议题。

巴伦支海是靠近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东北部的一片北冰洋海域， 总面积约140多万平方公里。其中， 挪威和俄罗斯之间有争议的17.5万平方公里海域，渔业资源丰富且海底蕴藏着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

根据1920年签署的《巴黎条约》，挪威获得了西斯匹次卑尔根岛的主权。但苏俄仍留有在此进行经济活动的权力，挪威多次力争修改这一条款。苏联与挪威就两国如何划分巴伦支海海床问题进行了多次谈判，但未取得一致结果。

到了苏联时期，这一问题仍然存在，首先是两国具有不同的划界原则：挪威认为，海底的边界线应按照中线原则确定，曾经英国、比利时、丹麦和挪威等国正是依据这个原则对北海大陆架进行划分；而苏联则提出要按照以北极为顶点的“扇形原则”进行划界。

第二，对于苏联在巴伦支海开展的一系列行动，挪威方面多次表示了极大的愤怒。1975年苏联曾在巴伦支海双方尚存争议的海域进行导弹试验，借以显示自身军事实力，对挪威进行威慑、施加压力。同年6月中旬，苏联在列宁格勒的北部举行对北欧各国的“北方演习”，而7、8月间又在巴伦支海进行第二次导弹试验，导弹着落区仍然是苏挪双方有争议的海域。后几个月中，导弹试验共计进行了四次。

苏联在每次苏挪双方谈判之前的这一系列举动引起了挪威政府的强烈抗议和世界舆论的谴责。挪威报纸曾形象地把苏联的这种行为称作 “导弹外交”，挪威媒体认为苏联的这种做法，一方面是在用“实力语言”同挪威讲话，同时也企图向世界其他各国传达它认为大部分巴伦支海都是苏联的内海的意图。

因此，直到苏联解体前，苏联和挪威关于两国巴伦支海海床划分问题都没有得到解决，而俄罗斯在继承前苏联遗产的同时，也将前苏联的矛盾一并承继。于2010年4月，挪威首相斯托尔滕贝格和来访的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宣布，双方同意将巴伦支海17.6万平方公里争议海域分成大致相等的两部分，但还有一些技术上的细节问题尚未解决，这是挪威和俄罗斯两国关系的重大突破，双方就巴伦支海划界问题达成协议。

02

北极日益入局

挪威领土由本土和海外的斯瓦尔巴德群岛、扬马延岛构成，巴伦支海部分也属挪威，其本土东北部与芬兰和俄罗斯接壤，东部有邻国瑞典，南部隔北海与丹麦相望。

在“北极热”的作用之下，俄罗斯相继出台一系列战略文件，全面利用北极区域出现的地缘战略新空间，实现经济发展利益和邻国安全利益的协同发展，并采取重整军备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手段强化其在北极地区的存在，缓解美欧在其南部和西部边界带来的地缘政治压力。无疑，北极将会是俄罗斯扩大战略空间的关键区域，而临近北极的巴伦支海域更是俄罗斯提高对北约牵制力的绝佳场所。

而对于挪威而言，俄罗斯一直是一个在北极有着巨大经济和安全利益的不可预知其行动的邻国。因此，如何应对俄罗斯的北极军备建设行为以减轻挪威自身地缘政治压力、维护国家安全，成为挪威政府北极战略的重要关切。挪威本身作为北冰洋沿岸国家，由于地理上的临近性和生态上的联系性，北极自然环境的变化和生态环境的恶化将加剧其国家安全的脆弱性和敏感性。因此，从国家安全的角度出发，挪威急需重视和应对北极环境风险和战略安全。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北极事务被认为仅仅是北极国家的内部事务，甚至在北极国家内部也处于边缘地位，很少引起相关国家高层决策者的重视，配套的政策也是十分有限。当前，随着全球气候变化引起的北极冰川消融，使得北极这片曾经仅限于科学研究的冰冻荒漠，日益转变为政治、经济等多领域相互博弈的地缘战略要地。北极地区在国际社会中的地位逐步提升，吸引了更多的国际政治行为体主动参与到北极事务之中，正如北极问题专家奥兰·杨所说，国际社会进入“重新发现北极”时代。

在这种背景下，不仅北极国家相继出台北极战略政策并强化在北极地区的存在，北极域外国家等也逐渐参与北极事务，纷纷通过加强北极科研考察、开展经济外交等方式向国际社会宣示自身参与北极治理的意愿和能力。

北极地区对于挪威政府而言，既是战略新空间，也是挑战。而对于俄罗斯而言，在当前俄乌冲突背景下，俄罗斯的战略空间不断后撤，而北极这一块“新土地”或将是开辟新局面的重要节点，北冰洋和北极地区不仅有俄罗斯的主要航线，而且也是俄挪之间、甚至是俄罗斯与整个北欧地区等北冰洋沿岸国家的矛盾所在，对解除原协约的研究，正是俄罗斯牵制挪威和北欧各国、打开北极这一战略新空间的关键举措。

03

逐渐靠近风暴

北欧五国（丹麦、瑞典、芬兰、挪威、冰岛）曾长期奉行中立政策，而在俄乌冲突的背景中，瑞典和芬兰申请加入北约，使得北约东扩进一步深入，推动了欧洲地缘政治大动荡下的重新洗牌，而当前俄挪矛盾趋于激化，也使得北欧的安全风险进一步加剧。

北约战略空间向北扩张，将对俄罗斯战略安全空间和战略纵深带来极大挑战，芬兰与俄罗斯之间有长约1300公里的边界线，芬兰加入北约将使北约与俄陆地临界线增加高达一倍；而瑞典虽与俄没有陆地边界，但是瑞典扼守北海到波罗的海的出海口，这也就使得俄罗斯的出海船只会被密切监视，甚至受到阻拦，俄罗斯的战略灵活性将大大下降，一条由北极圈到黑海的漫长防线或将形成，对俄构成封锁，俄罗斯的西部战略空间将受到较大程度的压缩。

而挪威所属的巴伦支海，也涉及到俄方的一条重要航线，挪俄关系的恶化或将使北欧地区被危机阴霾笼罩，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曾喊话挪威要求禁止俄罗斯船只使用欧洲港口，这无疑对俄的进出口和战略灵活性造成极大影响。而同样，挪威作为欧洲第二大天然气供应国，其地位仅次于俄罗斯，如果欧盟试图减少对于俄罗斯的能源依赖，那么挪威将会是重要的替代国，逐渐被拉近风暴中心。

*文中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 | 崔奇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