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念缓
本文转载自：国家人文历史（ID:gjrwls）
如今再提起宋代繁华的酒楼餐饮，人们脑海中多了一个参考画面，那就是刚刚收官的电视剧《梦华录》。
剧中，赵盼儿和朋友合伙开的永安楼，展现了北宋酒楼的热闹非凡。可能是剧作太上头，有人开始在线下玩起了沉浸式体验。
位于湖南长沙的《梦华录》沉浸式宋朝集市“风雅梦华游”主题线下展
我们知道《清明上河图》，也知道《东京梦华录》，但剧中仿佛江南般繁华热闹的场景，依然燃起了观众心中的逛街热情。
如果说北宋繁荣的商业经济是一幅绚烂的画卷，那么酒楼餐饮，可谓是画面中最具烟火气的一角。
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中，一栋建筑十分抓人眼球。此楼高大宽敞，更有装点精致的彩楼欢门，门前高挂的栀子灯火红亮眼，一杆酒旗迎风招展，上书三个大字——孙羊店。
这种装潢丝毫不逊于现代的楼宇，在一千多年前的北宋，正是街上随处可见的酒楼。至于古诗词中动辄“高耸入天”“车水马龙”的描写，也没有半点夸张。照现在的眼光来看，北宋的酒楼，浑身都透露着豪气。
先说装修。据记载，这些林立于街巷中的酒楼家家装潢都拿得出手，随便挑出一家，也是彩帛环绕装点，帘幕绯绿可观，为了照明和招徕顾客，酒楼外面还挂有许多栀子形灯笼，灯上贴着金红纱，和着店内燃得正旺的灯烛，眨眼间便是一片金灿灿，耀眼夺目。
再说家底。北宋酒楼管理严格，有着正店和脚店之分。不说遍地开花的小脚店，就说气派奢华的“正店”，光是东京（今开封）城内，就有整整七十二家。正店不仅仅是外观华丽，据记载，宋朝正实行榷酤（沽）法”，也就是严格管理酒的售卖，东京城内更是坚持酒曲专卖，想要酿酒卖酒，得经过官府同意，才能在每年按照规定的数量购得酒曲。这些被选中和允许酿酒的酒楼，便是官方盖章的“正店”，上文提到的孙羊店正是其中一家，因此，在张择端笔下，孙羊店后的院子里，整齐地码着一个个大酒缸，家底如何，瞅一眼就能知道。
宋代酒楼布局示意图。来源/伊永文 《宋代市民日常生活》
而要说遍地酒楼里最阔气的一家，必得是东京地标——樊楼。樊楼，又名矾楼、白矾楼和丰乐楼，是七十二家正店里规模最大、生意最好的一家。据传，此地原为白帆商人交易的地方，故名矾楼，改建为酒楼后，才有了樊楼之名。便是影视剧里赵盼儿经营得有声有色的永安楼，碰上真正的樊楼，也神气不起来。《东京梦华录》记载，徽宗时期，樊楼扩建，建后“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备有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事实上，北宋时期的建筑物多为一到两层，光是“三层高”的挺拔身姿便坐实了樊楼的“王者”之衔，更不必说楼宇间的灯火辉煌、雕梁画栋。
然而，紧抓大伙眼球，创造一个个北宋奇妙夜的，远不止这些。
中国古代长久实行的宵禁制度，在宋朝逐渐销声匿迹。毕竟，只需看一眼街巷林立的酒楼，还有蕴含其间的丰富“夜”生活，自然能明白，这么多娱乐项目，可不得“996式”娱乐才能体验尽兴？
电视剧《梦华录》里，赵盼儿曾给顾千帆上了一桌子龙凤茶、梨条桃圈、蜜饯雕花和碧涧豆儿糕，不知勾起多少人肚里的馋虫。可要搁在真实的北宋，那不过是冰山一角。百味羹、头羹、新法鹌子羹、三脆羹，二色腰子、虾蕈、鸡蕈、浑炮等羹，旋索粉、玉棋子、群仙羹……
此外，几乎每家正店都有自己的拿手好酒。比如樊楼，《会要》记载，光是宋真宗年间，樊楼每年从官方购入的酒曲就达五万余斤。不只是樊楼，宋真宗还会派人出宫到仁和正店买酒，用来宴请朝臣。吃饱喝足后，一场场精彩的表演即将拉开帷幕。两宋时期，散布在酒楼茶肆的表演已经很发达，除了中规中矩的歌舞，还有吹箫、弹阮、息气、锣板、歌唱、散耍，怎么潮怎么来。开宝七年，宋太祖巡幸大相国寺后就没“走成”，硬是跑到樊楼去看了一场杂耍。影视剧中的歌舞表演“风月宴”。来源/电视剧《梦华录》剧照走出酒楼，还可以去勾栏瓦子凑个热闹。瓦子，又称瓦舍，取“来时瓦合，去时瓦解，易聚易散”之意，其实是城中大型的文艺演出场地，专供市民娱乐。还有更“潮”的。据《东京梦华录》记载，在酒楼里工作的各色人物，都有个颇为奇怪的名字，比如店里掌勺的厨师，叫作“茶饭量酒博士”；跑腿的年轻伙计，叫“大伯”；穿梭席间为宾客斟酒的中年妇人，则被称为“煌糟”。可以说，吸引大家流连于此的不仅有美酒佳肴盛宴，还有那溢得满街满巷都是的烟火气儿。
《梦华录》收官后，有不少网友感慨，真想回到盼儿生活的年代去看看。办法也不是没有，比如翻开案头的书。经典名著《水浒传》里，“樊楼”曾多次出场，比如第七十二回——
正打从樊楼前过，听得楼上笙簧聒耳，鼓乐喧天，灯火凝眸，游人似蚁。宋江、柴进也上樊楼，寻个阁子坐下，取些酒食肴馔，也在楼上赏灯饮酒。
——《水浒传》第七十二回“柴进簪花进禁院 李逵元夜闹东京”
想画面感再多一些，可以去光影里寻找宋潮，比如《梦华录》里凝结着盼儿心血的永安楼，《知否知否》里齐衡夫妇的樊楼约会，《清平乐》中公主徽柔和爹爹嬢嬢一起观看的相扑……
甚至不经意间还能发现“惊喜”。电视剧《清平乐》有这么一段情节，错过了膳食时间的宋仁宗饥肠辘辘，“堂食”也不吃了，直接叫人从市场上买来了王婆包子和猪皮肉。正如《梦粱录》所载：“盖经纪市井之家，往往多于店舍，旋买见成饮食，此为快便耳。”不光是宋仁宗，要是寻常人家起了馋虫，“外卖”也是说点就点。
由腾讯视频倾情打造的“风雅梦华游”古风集市沉浸展空降长沙，跨越时光阻隔，带人们穿梭光阴，重访“宋潮”。
一访两宋繁华夜景，一比一高度复刻《梦华录》，汉服区、美食区、游乐区、雅集区、半遮面茶坊、舞台各司其职，将北宋搬进现实。
二访千年热闹市集。先赴雅集体验琴棋书画，再逛杂玩铺子，吃点心，看点茶，还能到锤丸、投壶、蹴鞠等传统运动项目里凑个热闹。逛着逛着还能偶遇现代饮食和护肤品，看一场往昔与当下的神奇偶遇，什么麦吉丽、奥利奥、海天、阿尔卑斯、喜茶、卡萨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集体穿越”。
《梦华录》沉浸式宋朝集市“风雅梦华游”上一起“穿越”的商铺
三访往昔烟火人事。应援半遮面、证物争夺战剧本杀现场开战，跌宕的情节重重编织，绘制千百年前的风云故事…… 诚如一位长沙游客在采访中说的：“除了古代的东西，现代的一些吃穿用的产品变换成古代的市集中，营造出了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梦华录》虽已收官，却仿佛打开了有关时空的密钥。可以预见的是，“风雅梦华游”古风集市沉浸展只是一个开端，在创意、科技、文化深度融合的今天，我们会有更多机会重访千年来酿在国人骨子里的潇洒适意，烟火喜乐。
吴钩著. 原来你是这样的宋朝[M]. 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 2016.
品墨编著. 图说微历史 细节中的中国史[M]. 北京：民主与建设出版社, 2018.
伊永文著. 宋代市民日常生活[M]. 北京：中国工人出版社, 2018
魏策著. 道是风雅却寻常[M]. 中国民族文化出版社, 2020.
（明）施耐庵，（明）罗贯中著. 水浒传[M]. 北京：华文出版社, 2019.
李瑞著. 唐宋都城空间形态研究[M]. 西安：西安地图出版社,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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