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兴起去美元化浪潮”

又一张“去美元化”的多米诺骨牌倒下。4月1日，印度外交部宣布，印度和马来西亚已同意用印度卢比进行贸易结算。作为美国重要的“印太战略伙伴”，印度此举无疑是对美元在全球霸权地位的一次“釜底抽薪”。近一段时间以来，去美元化浪潮就像春潮一样悄悄而突然地席卷世界多个角落。无论是在被美国视为“后院”的拉美，还是被美国打压的俄罗斯和伊朗，或是中东能源大国以及希望打造区域合作发展典范的东盟各国，甚至欧洲国家的能源巨头公司，近来纷纷公布计划或采取行动，寻求用非美元货币进行贸易结算。对此，美国《商业内幕》惊呼，“美元在全球贸易中的霸主地位面临巨大挑战”。美国富豪马斯克日前也感叹，“美国的（对外）政策过于强硬，导致各国都想要抛弃美元”。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总经济师陈文玲2日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表示，去美元化进程一旦开始，就不可逆转。除非美国放弃霸权霸道霸凌，按照国际规则办事，解决美国的债务危机、银行危机和金融危机，对全球经济起正向作用，否则美元的主导地位将难以保持下去。

据《印度教徒报》４月1日报道，印度外交部当天表示，印度和马来西亚之间的贸易现在可以用印度卢比来结算。报道称，印度外交部宣布这一消息的背景是，官方正在努力保护印度贸易免受乌克兰危机的影响。到目前为止，美元一直是国际贸易和储备中的主导货币，脱离美元这一转变具有重要意义，表明印度愿意在国际贸易中采取去美元化的切实措施。该报称，在俄乌冲突爆发后，俄罗斯经济受到美欧等西方大国的严厉制裁。这反过来导致各国担忧，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去美元化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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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一天，东盟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在印尼巴厘岛闭幕。印尼《时代周刊》称，本次会议主要是讨论启动本地货币结算，这是之前东南亚本地货币结算计划的延伸，该计划已经在东盟成员国之间实施。“东盟简报”网站直接点名称，此次会议的首要议题，就是讨论如何减少贸易和金融交易中对美元等货币的依赖。在此次会议举行的前几天，印尼总统佐科敦促该国政府逐渐停止使用维萨（VISA）等外国支付系统。他称，摆脱西方支付系统对保护本国贸易免受“可能的地缘政治后果”至关重要。

“全球兴起去美元化浪潮”，国际金融专业媒体“货币电讯”网站称，俄罗斯国家杜马（议会下院）副主席巴巴科夫3月31日在印度新德里举行的国际经济论坛上称，金砖国家正致力于创建一种全新的数字货币，“新货币不会建立在对美元或欧元的依赖之上，而将形成一种有利于我们共同目标的货币”。台湾《中国时报》称，全球“去美元化”趋势正在加速，本周就有超过10个国家开始挑战美元贸易结算地位。

俄罗斯“专家”网称，尽管美元仍占据全球贸易和储备的最大比例，但在美国银行业动荡不止、通胀持续居高不下、巨额国债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世界各国头上之际，许多国家开始考虑去美元化。报道称，去美元化趋势正在形成，这将使美元逐渐失去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主导地位，每一次新的冲击都会加速这一进程。世界很可能正在从单极金融体系走向多极金融体系。

过去几十年来，美元一直在全球贸易、储备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为何如今越来越多国家开始寻找美元的替代品？印度《金融快报》刊登新德里尼赫鲁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学者加戈的文章称，后冷战时代，美国作为独霸全球的大国，经常利用美元来向其他国家施压，或者通过制裁惩罚对手。然而，制裁作为胁迫工具的有效性取决于相关国家在国际经济和贸易中的地位对比，随着其他国家经济实力的增强，美国通过美元对国际经济体系的控制正在减弱。特别是美中之间的经济实力差距缩小，令美国更难通过美元对他国强加其意志，这令同样担心美国金融长臂管辖的国家纷纷寻求美元的替代品。

随着多国去美元化趋势越来越明显，美国感到担忧。美国前财政部长助理克劳利在福克斯新闻台的节目中称：“美元是由美国的实力和经济实力以及全球石油贸易一直以美元交易的事实支撑的。如果这一切都结束了，那就意味着美元的终结。”她称，“美元作为世界储备货币的地位是一种真正的特权，但我们多年来一直在滥用这一特权。特别是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实施了完全鲁莽的货币和财政政策，这不仅导致国内通胀上升，而且许多国家开始谈论去美元化。”“如果发生这种情况，我们不仅将失去经济主导地位，也将失去超级大国地位。”

陈文玲2日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表示，世界多国“去美元化”的背后是对美国和美元的不信任。自1971年美国宣布美元与黄金脱钩起，美元就成了一种信用货币。过去数十年来，美国不仅利用美元霸权来收割世界其他国家的财富，而且用美元作为政治和经济武器来恫吓和制裁其他国家，美元也就失去了美国信用的支撑。

陈文玲说，据不完全统计，如今已有60多国以各种方式采取“去美元化”措施，这既是因为它们对美国信用的质疑和对美元霸权的不满，也是无奈之举，有避险的成分。现在美元已成为世界经济不稳定和不确定性的主要来源。近段时间，硅谷银行等美国多家银行发生的危机再一次成为多国“去美元化”的导火索。

当地时间2023年3月13日，美国马萨诸塞州韦尔斯利，硅谷银行倒闭后，客户在硅谷银行外排队。图源：视觉中国

“威胁美元霸权的五大项目”，美国《商业内幕》网站称，从印度、巴西到中国和俄罗斯，许多国家都在推动以非美元货币进行贸易结算。报道称，在这种背景下，美元在世界上的统治地位受到极大威胁，其中有五大项目对美元的威胁最大。首先，巴西和阿根廷今年1月宣布，两国正就建立共同货币“苏尔”展开准备工作，此举将严重削弱美元在该地区的主导地位。此前，美元在该地区国际贸易占比高达96%。其次，俄罗斯和伊朗这两个被美国严厉制裁的国家准备合作创建一种以黄金作为支持的加密数字货币，以寻求绕过美国制裁。此外，印度和阿联酋等国提出用卢比进行非石油贸易支付的想法。金砖国家正在就创设一种新储备货币进行谈判。中国与众多石油出口国推动在石油贸易中使用人民币，更是可能动摇石油美元体系的根本。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研究员陈凤英对《环球时报》表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数据显示，过去20年里美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整体呈现下降趋势，2000年美元储备在全球占比超过70%，目前这一比例下降到56%左右。需要注意的是，世界仍未摆脱美元霸权，国际结算和国际储备依然以美元为主，但关键在于各国已看到风险，美元周期走到了关键节点。

“人民币国际地位正越来越强”，《韩国日报》称，随着多国开始“去美元化”，人民币的国际地位正进一步提高。中国正凭借庞大的经济和资本实力，打破美元霸权。报道称，据不完全统计，2021年中国对外贷款规模约为同年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全球贷款规模的60%，这意味着中国的对外贷款规模正在快速追赶IMF。特别是近些年来，中国向参与“一带一路”倡议的151个国家提供贷款，帮助他们建设铁路、港口、高速公路等基础设施，人民币的影响力正日渐扩大。

法国道达尔能源公司与中海油公司3月28日完成一笔液化天然气交易。这是中国首单以人民币结算的进口液化天然气（LNG）采购交易。德国《商报》带着羡慕的语气报道称，“法国成为第一个签署以人民币支付而非美元或欧元贸易协议的欧洲国家”。《欧洲时报》4月1日称，俄罗斯、伊朗、阿联酋、沙特、委内瑞拉、土耳其、印尼……目前已有30多个国家正逐渐在贸易结算或投资中转向使用人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