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星舰爆炸更惨烈，马斯克这次彻底输了

作者：杨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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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谷趋势Pro（ID：zgtrendPlus） | 杨轨山

马斯克和推特之间，如今已经是一地鸡毛。

这距离他与BBC记者对线，才仅仅过去了一个多月。

当时，BBC记者詹姆斯·克莱顿坐在他对面，按照以往的采访经验进行提问。

但这显然不是一次简单的访谈，他所面对的采访对象是那个把“第一性原理”挂在嘴边的科技狂人马斯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马斯克的全力输出下，准备不足的克莱顿显然无法妥善应对：

“你能举个例子吗？”

“老实说，你甚至举不出一个例子。”

“关于仇恨内容，甚至连一条推特都没有，这很荒谬。”

“那是谬论，你刚刚撒谎了。”

坐在他对面的采访对手反过来对他进行数次追问，几个回合后，就将他逼入了死角。

克莱顿脸上的表情有一些窘迫，此刻他的内心独白大概是这样的：

原本应该获得如梦一般的高光时刻才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很显然，可怜的克莱顿彻底败了。

但是，获得了这次嘴炮胜利的马斯克，恐怕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无懈可击。

推特存在的种种问题，并不会随马斯克个人高超的逻辑思维能力和应变能力而消亡。

在扶不起的推特面前，马斯克这次败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惨烈。

日前，马斯克在推特上表示，他为推特找了一位新CEO，这位CEO将在六周后正式上任。

终于有“蠢货”接手这个包袱了，“硅谷钢铁侠”马斯克已经苦推特久矣。

推特这个烫手山芋，马斯克其实早在收购前就有预期。2022年7月，马斯克方面向推特发送了终止收购函。当时，马斯克给出的理由就包括推特上的海量“僵尸号”和垃圾邮件等问题，这在当时引起了各路人士的多方猜测。

当然，马斯克最终还是接手了推特。入驻推特当日，马斯克发推，Let that sink in。

“Let that sink in”是社交媒体上的常用语，一般是在说了个有意思的事，或者宣布一个重要的事之后，说这只是开始，让大家多关注后续。

没人会想到，马斯克真抱了个洗碗池（sink）到推特总部。

一场轰轰烈烈的推特人事大清洗就此展开。

据推特程序员爆料，他们们被要求打印出最近30天到60天的代码，交给马斯克和特斯拉的工程师审查，审查完之后，马斯克又要求他们撕掉代码，并在电脑上再展现出来。对推特的原管理层，马斯克没那么多废话，直接开掉了事。

据马斯克自己说，在他接手推特前，推特的员工总数略低于8000人，在裁员后剩下的员工仅剩下1500人。

如此大规模的裁员，注定不会波澜不惊。在推特的旧金山总部，有人在对面大楼上投影对马斯克进行了“友好”问候。

文化人骂人，用的可都是高级词汇，主打一个优雅。但也不乏暴躁老哥直接“F”伺候，比如下面这个：

面对这些“问候”，马斯克倒是表现得很大度，还跟着一起玩梗，加入到悼念推特的大军中。

节流完毕，接下来便是开源。

为了创收，推特正式启动“蓝√认证”付费制，收费标准为8美元/月。那些不付费的人，将不能享受推特的创作广告分成，也不会被推特的信息流推荐。

马斯克在推文中慷慨陈词，推特的旧蓝√标识政策就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贵族平民制度”，并发表了蓝√标识的表示宣言：

“权力属于民众！蓝√标识8美元/月。”

此举一出，立刻找到了不少蓝√用户的狂喷。

比如，曾经三度登上《时代周刊》封面的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前当家主播丹·拉瑟就发推讽刺马斯克，经营推特就像美国前总统特朗普经营赌场一样。俗话说赢的总是庄家，特朗普经营赌场屡屡破产倒闭也就常常成为一些人拿来讽刺特朗普经商差劲的最佳谈资。

对此，马斯克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词——8美元。

将推特塑造成一个平等的社交平台，正是马斯克在入驻推特后要做的第一件大事。

马斯克多次表示，誓要把推特带回言论自由的轨道上来。

先前被封杀的美国前总统特朗普账号很快被恢复。只不过也许是因为好马不吃回头草的缘故，傲娇的特朗普丝毫不领情，并未重回推特。

马斯克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记者问到了这个问题：

“你收购推特后，解封了特朗普的账号，可特朗普到现在还没发过任何一条推，你希望他回来吗？你和特朗普聊过吗？”

马斯克给出的回应简洁有力：

“我不知道特朗普会不会回来，我没和他聊过，但重点不是特朗普回不回来，重点是推特要打造一个美国最平等的交流平台。”

马斯克认为，一个互联网社区平台不应该被某一派别绑架，只存在某一种声音。

推特的金主爸爸们和世俗权力的拥有者，都不喜欢一个马斯克口中享有“言论自由”的推特。

因为担心推特对言论管控的力度放宽，仇恨言论增加，许多广告主也纷纷选择离推特而去。

那么，回到BBC记者提出的那个问题，马斯克入主推特后，推特上的仇恨言论有没有增加呢？

许多研究机构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比如BBC记者克莱顿口中所称的英国智库ISD（Institute for Strategic Dialogue）他们的最新言论调查报告。

就在最近，南加州大学维特比工程学院信息科学研究所(ISI)的计算机科学家基思·伯格哈特发表了一篇最新论文《审核统计埃隆·马斯克对仇恨言论和推特自动发帖机器人的影响》，对推特上的仇恨言论与推特自动发帖机器人进行了量化研究。他们发现，马斯克收购推特后，仇恨用户推文中仇恨言论的比例增加了，仇恨用户平均每天发表的仇恨言论相较之前几乎翻了一番。

自由派左翼媒体《纽约时报》也报道称，自从马斯克控制推特以来，针对黑人的种族主义辱骂推文增加了两倍，达到每天3876起。类似的情况也发生在恐同词汇上，从平均每天2506条增加到3964条。反犹太信息在社交网络所有权变更后的两周内增加了61%。

这些研究报告，马斯克本人是不屑一顾的。

先问是不是，再问为什么。

这些研究通常是根据仇恨关键词来进行采样统计，问题是仇恨关键词的标准是谁定的？美国法律肯定没有进行这方面的规定。在马斯克看来，既然法律没有进行规定，推特就不能封杀这些某种派别不喜欢的言论。

但是，推特的广告主们不会这么看。

根据数字研究机构Insider Intelligence日前发布的预测，推特在2023年将面临广告收入的急剧下滑。该机构预计推特这一年的广告收入仅为29.8亿美元，低于去年10月预测的47.4亿美元。

马斯克称，他渴望听到广告客户对推特的合理担忧，但也强调“不会屈服于压力，做出自己不相信的改变”。

马斯克指出：“如果广告客户想让广告出现在推特的某些地方，而不是其他地方，这完全合理，但要断言推特会做什么，这就没有道理了，如果这意味着失去广告收入，我们也接受，但言论自由是最重要的。”

前提是，马斯克真能做到的话。

平心而论，虽然关于“仇恨言论”的定义没有一个官方标准，但是管控放松造成激烈言论比例的上升几乎可以说是不证自明的事实。

没有任何一个品牌愿意在一个秩序混乱的平台投放广告。能够看到广告投放带来尽可能具有确定性的成效，是一切广告投放的前提。

如果马斯克所谓的中立等同于没有标准，那么推特将会成为一个无序的混沌战场。

所以，虽然马斯克嘴上说推特不会对广告客户屈服，实际上依然在对“仇恨言论”进行管控。在推特现在的封号理由中，“仇恨行为”就是其中重要的一条。

在推特规则中，有关仇恨行为的描述是这样的：

你不得根据种族、民族、祖籍国、种姓、性取向、性别、性别认同、宗教信仰、年龄、残疾或严重疾病来攻击他人。

然而，在现实操作中，被误封的推特账号不在少数。

今年2月2日，日本的许多推特网友发现自己的推特账号无故被封禁，一些粉丝众多的网红和知名艺人甚至也在其列。这导致许多日本网友纷纷质疑推特的冻结账号标准有很大的问题。

自马斯克入主推特后，人们没有迎来什么期待中的大刀阔斧且立竿见影的改革。这位说一不二执行力极强的“硅谷钢铁侠”的所有改革之举，仿佛都如抽刀断水般，不能说是毫无成效，只能说是南辕北辙。

面对推特之癌，马斯克败得可以说是非常彻底了。

从一开始，推特就与马斯克的理想格格不入，各种意义上都是这样。

作为一个以开放流量为营利点的社交平台，谁能在这个巨大的流量池中抢占流量高地，就能在这个社交平台中获取最大价值。

那么，以什么方式才能在一个公开的舆论场中造成巨大的影响力呢？

答案是，情绪。

“生存需要我们对可能出现的不好结果加倍注意，但是对可能出现的好结果却不用过分关注。”人类对于负面情绪的印象比正面情绪的印象更为深刻。人们更倾向于对弱于自己或者等级低于自己的对象发泄不满情绪。

一位父亲在公司受到了老板的批评，回到家就把沙发上跳来跳去的孩子臭骂了一顿。孩子心里窝火，狠狠去踹身边打滚的猫。猫逃到街上，正好一辆卡车开过来，司机赶紧避让，却把路边的孩子撞伤了。

在推特这个公共舆论场中，这个心理学上的“踢猫效应”完全可以被有心者无限放大。

在马斯克买下推特前，就有报道称，国外社交网络巨头推特中，机器账号的推文占据了全部的大约32%。在此前的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发现，在讨论Covid-19的推特帐户中，推特自动发帖机器人可能占45％至60％。

作为推特的管理者，试图在巨大流量商业利益的漩涡中梳理潮水的流向，无疑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何况，马斯克务实的性格决定了他很难赢下推特的这场持久战。几番折腾下来，虽然推特网友们对马斯克在推特的改革总体还算认可，但马斯克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从推特日常管理中抽身了。

话虽如此，并不意味这推特对于马斯克来说从此无足轻重。

对于推特的定位，马斯克有着自己的大计划。

买下推特后，马斯克不止一次提及微信。

在马斯克看来，微信是一个集合社交、支付、本地生活等功能的超级App。在中国，几乎已经没有人能离开微信。

去年11月，推特已经向美国财政部提交了申请文件，希望成为支付处理商。今年3月有文件披露，他在内华达州注册了X公司，并把推特合并其中。

如果推特能够变成微信，不但在商业上潜力无限，而且相对较封闭的社交生态也会解决很多现在令他焦头烂额的问题。

向着微信方向狂奔，变身为X的推特会变得更好吗？

至少在短期内，这个问题已经被丢给即将上任的接盘侠去应对了。

一个始终遥望星辰大海的人，是不会甘于把宝贵的时间花费在与乌合之众斗智斗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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