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这次吃了暗亏

本文转载自：底线思维（ID:dixiansiwei）

安东·尼尔曼

乌克兰能源专家

上周末刚刚结束的G7峰会上，不出所料，七国宣布对俄罗斯发动新一轮的制裁。这些制裁将针对俄罗斯开采对该国经济至关重要的石油和天然气的能力。

别人不知道，但朔尔茨应该很清楚，这对德国意味着什么。

今年1月，德国石油和天然气生产商Wintershall Dea宣布退出俄罗斯市场，这对于理解俄罗斯与西方经济战争的前景很有警示性。在禁止俄天然气“入欧”后，俄欧双方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本文将以此为基点，让读者们看到俄欧经济战争的全貌是怎样的。

遭到破坏的北溪管道（图源土耳其国防部）

西方公司离开俄罗斯的原因

2022年2月24日之后，也就是特别军事行动（NWO）开始后，西方公司才真正离开俄罗斯。在特别军事行动开始之前，来自上述地区的2405家子公司在俄罗斯开展业务。

在能源领域，英国政府“重点关照”的英国石油公司已经拒绝与俄罗斯石油公司合作。荷兰壳牌已决定不再购买更多来自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并关闭了其在俄罗斯的所有加油站，取消了与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的合资企业。美国埃克森美孚也离开了俄罗斯，活跃于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领域的法国道达尔已停止在俄罗斯的投资活动。

德国能源企业自然也紧跟这些西方国家的步伐。德国能源公司Uniper和RWE停止了其在俄罗斯的投资活动，决定不再与俄罗斯就天然气、煤炭和石油供应达成任何新协议。

汽车行业的情况看起来同样如此，甚至可能更加引人注目。

在汽车行业，欧宝的母公司斯特兰蒂斯已经关闭了其在俄罗斯的工厂。大众汽车也走上了同样的道路，停止向俄罗斯供应汽车，并停止在卡卢加和下诺夫哥罗德的工厂运营。其子公司保时捷和斯柯达也已停止生产和向俄罗斯供货。梅赛德斯-奔驰集团公司也终止了与俄罗斯的所有业务关系，包括与KamAZ联合生产卡车的项目。德国宝马和法国雷诺也关停了在俄罗斯的生产设施。

瑞典制造商沃尔沃汽车是中国汽车公司吉利的子公司，该公司也已停止向俄罗斯交付汽车。

Wintershall Dea以及许多其他西方能源商、制造商的出走，给人的印象好像是他们在维护正义似的。但实际上，尽管Wintershall Dea负责人马里奥•梅伦曾数次宣布谴责俄罗斯的特别军事行动，但在2023年之前，该公司并未有任何要离开俄罗斯的意愿。而此次离开，对该公司而言也是损失惨重。据梅伦称，该公司调整了其财务结构，在规划时不再考虑在俄罗斯的活动，其预计将损失至少18％的利润。

但Wintershall Dea离开俄罗斯的背景，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2022年4月，尽管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发生冲突，大量的西方石油和天然气公司仍计划将运营项目保留在俄罗斯联邦，因为完全退出该市场“会造成数十亿美元的损失”。Wintershall Dea公司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后来，Wintershall Dea被指控向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提供凝析油并被用于生产俄罗斯军用飞机的燃料。当时面对德国媒体的攻击，Wintershall Dea公司断然否认这些言论，称自己在俄罗斯的运营活动并不违反西方的制裁条款。

随后，西方对俄罗斯的舆论攻势愈发强烈，在2023年开年之后，Wintershall Dea公司正式收到了德国政府的协查函，要求其公司高官协助德国政府调查该公司的“通俄”行径，并威胁称要将该公司正式收归国有。面对前所未有的压力，Wintershall Dea公司终于屈服并强顶着数十亿美元损失的代价，正式从俄罗斯撤出。

当然，他们离开的另一个直接原因是俄总统普京关于对合资企业的产品和服务实行管制价格的法令。众所周知，只有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可以在俄罗斯出口管道天然气，这当然不适合合资企业的外国参与者。俄罗斯国内的价格对他们来说太低了，甚至可以说是毫无利润可言，撤出也就顺理成章了。

在特别军事行动开始之前，俄罗斯与欧洲的关系尚未受到制裁负担的时期，外国合作伙伴以出口价格将其生产的天然气份额出售给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实际上作为出口商获利。但在当前的政治形势下，这种情况对俄罗斯已经毫无任何利益可言。在西方宣布引入价格上限机制后，俄罗斯对等引入了管制价格机制（也就是西方在俄能源合资企业向俄罗斯工业实体出售天然气的价格应远低于出口价格的机制）来制衡这种行为，这对于德国人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而这才是这些西方能源公司最终选择撤出俄罗斯的根本原因。

俄罗斯回应

但这种行为并不是俄罗斯开的头。考虑到西方引入所谓的能源价格上限机制，我们很容易就能理解俄罗斯为何要引入管制价格这一举措了，这是对等报复的措施。顺便说一下，北约正式成员国土耳其并没有加入西方的价格上限联盟，这多少能说明一些问题。

回想一下，在2022年12月底，欧盟同意并批准了对俄进口的天然气价格上限机制，该规定于2023年2月15日生效。据推测，新的监管机制旨在抑制能源的价格波动。但很多西方能源专家已经注意到该举措的非市场性质，因此质疑它的有效性。

笔者则认为，欧盟关于建立天然气价格上限的措施纯粹是民粹主义的。欧盟选在部长理事会第五次紧急会议上来通过这些政策并非巧合，这一点我们可以从该会议的具体调节参数识别出来，这些参数具体如下：

所有通过欧洲枢纽地位的天然气交易中心交易的天然气边际价格设定为每1兆瓦时180欧元或每1000立方米2000欧元。液化天然气价格的价差（采用英式标准）不得超过每1兆瓦时35欧元（“价差”一词通常用于表示价格和回报之间的差异）。

如果荷兰天然气交易中心的价格连续三天保持在限制水平之上，该机制将被激活。但同时，该机制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例外条款”：该限制不适用于交易双方直接的场外交易，也就是说欧盟各国与俄罗斯的“黑市交易”，并不在此机制的限制之下。

笔者必须说的是，引入价格上限所波及到的天然气进口量，占欧盟目前进口总量的近一半，甚至连美国液化气都有可能会受到该机制的限制。价格上限的后果可能是欧洲制造业失去核心竞争力，需求降低。天然气出口国将寻求开辟其他市场，主要是亚洲市场，这可能导致欧盟的天然气短缺局面进一步恶化。而事实上，这一机制更可能导致的后果是天然气将开始通过“场外交易”流动，这样的话实际价格会更高。

从理论上讲，强调系统性减少需求，以及逐渐增加从替代生产商那里购买液化天然气和管道天然气，可能会让欧洲在2027年至2030年之前放弃俄罗斯的天然气供应，而不会产生根本影响。然而，在价格环境上，欧盟成员国出于外部和内部政治原因决定推动对抗因素，这必然会导致急转弯的阵痛，这是欧洲几乎无法承受的痛楚。

从俄罗斯公司的利益角度来看，在欧盟引入天然气价格上限机制后对他们的影响微乎其微，因为天然气价格现在较低。根据俄国家能源研究所的数据，过去一年，天然气期货合约的平均价格约为1500美元，对比前一年，这个价格的利润空间甚至扩大了。

但是尽管如此，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仍然称欧盟的决定是“对市场进程的侵犯”，并指出俄罗斯会做出回应，就像油价上限。多位俄罗斯专家表示，俄罗斯最有可能的反应是完全停止与欧洲在所有能源资源出口方面的直接合作。事实上，早在2022年12月9日，普京就表示俄罗斯不会将其能源资源出售给那些同意限制俄罗斯能源资源供应的国家。

事实上，Wintershall Dea退出俄罗斯事件，就是这一表态的第一案例。

对于俄罗斯公司而言，外国公司退出俄罗斯市场首先意味着投资和技术的损失。而对于Wintershall Dea也是如此，据笔者了解，Wintershall Dea因俄政府的管控措施而造成的非现金损失，可能达到约53亿欧元。对于这家德国公司来说，53亿欧元的短期损失也许算不上什么，但长期失去俄罗斯市场与和俄罗斯的技术交换机会，才是最大的隐性损失。

毫无疑问，这是经济战的后果，俄欧双方的斗气举措显然对自身都毫无利益可言。

欧洲的天然气供应问题

问题是，德国政治高层和相关资本的这一决定，对德国和欧洲的天然气供应有何意义？

今年3月初，隶属于联邦经济和气候部的德国能源调查机构发布了一份关于德国电力供应可靠性与电动汽车发展和广泛种植的前景的报告，声称到2023年德国剩余的三个核电站将断开网络连接，到2030年，燃煤发电也将随之退出。在报告中，该机构指出德国不仅有必要扩大替代能源发电厂的建设，还需要扩大天然气发电厂的建设。很显然，对绿色能源的加大投入和去碳化，就是德国政府大搞能源去俄化的底气。

但这真的能成功吗？

首先，天然气消耗占德国能源总消费量的21.6%。在整个欧洲，这个数字为25%。但个别国家波动较大，例如在意大利，这个数字超过了40%。因此，天然气的作用相当重要，并不是说替代就可以替代的。

早在去年9月，德国总理朔尔茨就称完全拒绝俄罗斯天然气是不负责任的。德国经济机构的预测也显示，如果完全拒绝俄天然气，德国将出现12%的经济衰退。但德国经济事务和气候部长罗伯特•哈贝克却在今年1月底，发表了一份关于该国经济发展的报告和2023年全年预测，他认为这个问题已经被解决了，甚至对德国联邦议院称：“我们已经控制了危机”。

在这方面，德国政治门户网站chip.de上的一篇文章值得关注。文章指出，尽管2022年冬季天然气价格较低，但众多德国城市电力和热力生产商却决定从2023年1月1日起提高电价，且电价几乎翻了一番。

例如，德国巴伐利亚州市政能源公司Stadtwerke Muenchen长期为巴伐利亚州首府及周边城镇和村庄提供热电，该公司决定从今年1月1日起将电价提高一倍以上。从1月开始，一个两口之家每月将支付139.64欧元的电费，而不是之前的62.71欧元。Stadtwerke Muenchen给出的理由是能源运营商的交易价格过高、支付的款项和税收过高，时至今日，德国共有约600万个家庭受到电价增长的影响。

俄乌冲突爆发后，德国等国的能源价格明显上涨（图源：彭博社）

为了应对关税的增加，德国政府决定引入所谓的“电价上涨制动器”机制，也就是通过行政手段强行抑制电价的上涨。这意味着部分上涨额度将由政府补偿给消费者，但这只有在电价上涨幅度不超过一定限度的情况下才会发生。2023年，这一补贴额度被德国政府设定为每千瓦时40美分，但这显然无法长久，因为德国的财政收支情况在急剧恶化中，天然气紧缺的情况并没有得到根本缓解。

至于全球天然气供应紧张的原因，德国将其归结为来自中国的消费增加，这与中国对新冠的新政策有关。至于俄罗斯，在特别军事行动开始之前，俄罗斯供应的天然气满足了欧洲30%和德国55%的需求。当然，随后就是西方对俄气不顾一切的制裁，接着是某个幕后黑手对北溪和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的破坏，这极大地改变了欧洲天然气的供应结构。

今天，欧洲方向仅占俄罗斯天然气供应的10%，俄罗斯天然气现在实际上只能通过土耳其输送到欧洲，而这一现象其实并不只与俄乌冲突有关。早在俄乌冲突爆发之前，俄罗斯向西方供应的流经亚马尔-欧洲天然气管道的天然气量就已经开始减少，而现在这条管道基本停止了运营。现在这条管线以“反向模式”工作，也就是将天然气从德国泵送到波兰。

对此，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世界经济论坛全体会议上说的很明白：“波兰接管并关闭了亚马尔-欧洲天然气管线，却立即开始从德国反过来购买我们的天然气。”

俄罗斯副总理亚历山大•诺瓦克在接受塔斯社采访时则表示，俄罗斯希望恢复通过亚马尔-欧洲天然气管道向欧洲供应天然气，但该管道因政治原因而被中断。他回顾说，欧洲市场仍然重要，因为欧洲的天然气短缺局面，俄罗斯愿意恢复向欧洲供应。“但这一切都要看欧盟方面是否愿意与俄罗斯对话”，诺瓦克说。

他还补充道，土耳其管线目前已满负荷运行，“我们还在讨论建立枢纽后通过土耳其实施额外的天然气供应，但政治原因阻碍了这一项目的实施。”

俄欧之间的天然气流动已经濒临瘫痪，而这正是欧洲如今“缺气”的最直接原因。

德国现在的天然气从哪里来？

德国目前的天然气来源，主要是从挪威、荷兰和比利时进口。根据BDEW能源游说团体的数据，到2023年6月，荷兰在德国进口中的月度份额将增加2.5倍。在2021年，荷兰还仅仅只占德国天然气进口量的10%。但荷兰的大部分天然气产自格罗宁根气田，该气田今年将关闭，原因是油气开发已引发该国数百次的中小型地震。荷兰官方预计10月1日前将对该气田实施封场，这对德国的能源供应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明镜周刊》杂志引用了挪威首相约纳斯•斯托里去年夏天与德国总理朔尔茨会面时所说的话。据他介绍，2022年2月24日之后，挪威的天然气产量增加了近10%。但要进一步增加，就必须开发新的矿床，这需要额外的投资。现在，挪威的管道天然气满足了德国30%以上的需求，但产能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继挪威之后，比利时也成为了特别军事行动开始后德国最重要的天然气供应来源之一。来自荷兰一半以上的货物，由比利时的泽布吕赫港运往德国。得益于英国和挪威的码头以及天然气管道的存在，泽布吕赫港已成为当今欧洲西北部最重要的天然气配送点。

根据可靠数据，去年夏天德国38%的天然气来自挪威，24%来自荷兰，23%来自其他国家，9%来自俄罗斯。

去年5月，德国总理访问塞内加尔，试图与非洲展开能源领域的合作（图自德媒）

如今，德国大量的天然气需求以液化形式供应，来自美国、澳大利亚和卡塔尔的液化天然气油轮正大量抵达泽布吕赫。根据德国与卡塔尔的新协议，从2026年起，卡塔尔液化天然气将以每年200万吨的量开始流向德国。这一供应量约占德国天然气总需求量的3%，但其价格却是俄罗斯天然气的1.7倍。

德国也正在狂热地投入运营越来越多的LNG船舶接收站。这些接收基础设施主要是浮动码头，在一定时期内易于租用和使用。2022年12月，一个新的LNG接收浮动码头在威廉港投入运营，但讽刺的是，交付的第一批液化天然气来自俄罗斯。

正如德国左翼自由主义报纸TAZ指出的那样，到2022年，欧洲国家从俄罗斯购买的液化天然气比特别军事行动开始前增加了25%。只是来自俄罗斯油田并在俄罗斯液化厂加工的天然气，并不是由俄罗斯直接供应给德国。由于装有俄罗斯液化天然气的油轮被美国供应商购买，对于最终消费者而言，它们已经是美国液化气。德国、美国、澳大利亚和卡塔尔的主要液化天然气供应商也是俄罗斯，只是这些液化天然气会经由第三国进行“换皮包装”再运至德国以规避制裁。

俄罗斯液化天然气向欧洲交付的份额一直在19-20%的范围内，2022年在13%-16%之间波动。但是根据达成的协议，俄罗斯液化天然气并不总是俄罗斯的。在现货市场上购买俄罗斯液化天然气时，根本无法确定其来源，也就是说，“换皮包装”这种事是广泛存在的，西方国家尤其是欧盟所进口的LNG到底有多少是完全去俄化的“民主天然气”，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彭博社在今年1月份报道说，“德国政府希望限制俄罗斯液化天然气的进口，进一步努力减少对该国能源供应的依赖。”显然，德国对“换皮包装”一事也是心知肚明的。

“联邦政府不支持购买俄罗斯液化天然气，”能源部副部长帕特里克•格雷琴在回答反对派议员提出的问题时写道。“联邦政府已告知企业，将采取适当措施，尽可能取消对俄罗斯液化天然气的采购。”

但根据德方的说法，美国首先主导着欧洲液化天然气市场，他们的份额已经是44%。现在美国已经不太可能增加对欧洲的液化天然气供应，因为产能已经到达了极限。

然而，欧洲液化天然气市场的未来仍不明朗。对此，彭博社引用了以下观点：“德国未来几年的主要挑战是让液化天然气成为基本负荷的主要来源，德国总理和他的经济及气候部长为德国寻找天然气供应商的旅行，被德国人自己认为是成功的。朔尔茨去年9月宣布德国正在摆脱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考虑到特别军事行动之前，德国52%的天然气进口来自俄罗斯，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液化天然气、来自挪威和荷兰的管道供应以及重新捡起煤炭燃料，使德国免于限电和强制停工。但这并不是毫无代价的：这一“突然”转变多消耗了德国约460亿欧元（500亿美元）的政府财政支出。虽然局势暂时稳定住了，但在未来几年，德国能否继续维持稳定仍将取决于高度不确定的因素，其中首先包括挪威天然气储量短缺（开发新油田不仅要钱，还要时间），荷兰最大油田停止运营，液化天然气的供应缺乏足够的产能等，这些都是德国本身电力消费前景的不确定性。

对此，笔者想补充的是，德国大量使用燃煤电厂使气候平衡急剧恶化，政府将如何摆脱这种局面仍不明朗。毕竟，如果德国政府不允许在其境内使用压裂法生产天然气，那么用天然气发电厂替代燃煤发电厂的提议将再次增加对国外天然气供应的需求。但不要忘了，德国政府中还有“绿党”，他们的存在排除了这种选择。

而液化天然气的供气问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贵。这对德国经济产生了许多负面影响，包括增长率的降低和通货膨胀率的攀升。考虑到欧洲央行最近宣布加息，以至于自2022年以来几个月内加息四次和继续加息的预期，德国经济的数字是不会太好看的。甚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计算出德国明年的经济增长是其他欧洲国家中最弱的——0.1%，低于法国的0.7%、意大利的0.6%和西班牙的1.1%。

这就是经济战争的代价。战争的结果是俄欧双方两败俱伤，如果俄罗斯受到的制裁是明面上的，那么德国-欧盟就是吃到了暗戳戳的制裁——这是他们自己做的选择，而这个选择正在摧毁他们的美好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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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这次吃了暗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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