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处分五“虎”，有何共性与特性

作者：佟西中

本文转载自：中国新闻周刊（ID:chinanewsweekly）

政治问题与经济问题交织

五名中管干部同一天被通报。6月28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消息，吉林省政协原党组成员、副主席张晓霈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原应急管理部消防救援局党委委员、副局长张福生，辽宁省沈阳市人大常委会原党组书记、主任付忠伟，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原党组副书记、副主任李春生，严重违纪违法被开除党籍和公职。

同日，最高检官网发布消息，贵州省政协原党组副书记、副主席周建琨涉嫌受贿一案，由国家监察委员会调查终结，移送检察机关审查起诉。日前，最高人民检察院依法以涉嫌受贿罪对周建琨作出逮捕决定。该案正在进一步办理中。

处分通报往往会披露诸多新信息，张晓霈、张福生、付忠伟、李春生，以及周建琨，这五位中管干部违纪违法又有哪些共性和特性？

被查半年后通报处分

五人被查时间大致相同，李春生2022年12月官宣被查，其余四人是同年11月。其中，张晓霈、付忠伟、周建琨分别长期在吉林、辽宁、贵州任职，张福生、李春生有跨部委或跨省工作经历。

张晓霈是二十大后首个被通报主动投案的“老虎”，他早年曾在企业工作，由企转政后，担任过吉林省吉林市市长、市委书记，吉林省政协副主席，卸任省政协副主席4年后主动投案。

付忠伟早年在辽宁省大连市审计局工作，后来担任过辽宁省审计厅厅长、省财政厅厅长及盘锦市委书记，2021年2月任沈阳市人大常委会主任。他曾言无论走到哪里，都将永葆初心。

周建琨有过知青经历，曾主政贵州省安顺、毕节两市，2017年任贵州省政协副主席，去年11月任上被查。

有官场人士曾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周建琨与落马“老虎”，贵州省政协原主席王富玉关系密切。此前《廉政瞭望》披露，周建琨行事颇为霸道，批评人经常爆粗口。

张福生曾在军队工作，后来转入公安部，工作多年后与消防结缘，担任过公安部消防局副局长。2018年党和国家机构改革，公安部消防局划归应急管理部。张福生是应急管理部设立后，该部首位落马的中管干部。

李春生在河南省任职多年，有教师经历，当过县长、县委书记，以及地级市政法委书记，后来一直从事政法工作，历任河南省公安厅政治部主任，公安部政治部副主任、人事训练局局长，广东省副省长、省公安厅厅长等职，执掌广东省公安厅近8年后被查。

另外，从违反纪律的角度看，上述五人中，付忠伟、周建琨是“五毒俱全”，违反党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张晓霈违反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和生活纪律；李春生违反党的组织纪律、廉洁纪律、工作纪律和生活纪律；张福生严重违反党的政治纪律、组织纪律和廉洁纪律。

政治问题与经济问题交织

不少被查的省部级高官，多是政治问题与经济问题交织，这也是上述五位中管干部的共性之一。其中，通报措辞最严重的当属张晓霈、周建琨。

张晓霈被指违背组织原则，卖官鬻爵，严重破坏任职地区政治生态。他曾在吉林市工作十年，担任过市长、市委书记，大权在握，拥有批发“官帽子”的权限。

值得一提的是，张晓霈任吉林市市长时，其前任市长是徐建一，继任市长是赵静波；张晓霈任吉林市委书记时，前任市委书记是周化辰，继任市委书记是赵静波。上述4人在张晓霈被查前均已落马。

而随着张晓霈的落马，十八大后吉林市已有徐建一、周化辰、张晓霈和赵静波4任市委书记落马，任职时间跨度从2006年到2017年。

在追求经济利益方面，通报指张晓霈既想当官又想发财，大搞权钱交易，利用职权为亲属谋取巨额利益，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在企业经营、业务承接、职务调整等方面谋利。

周建琨主政毕节市近五年，而毕节市又是脱贫攻坚任务比较重的一个地级市。任内，其多次就扶贫和经济发展话题接受媒体采访。他还曾要求各单位购买展现他工作业绩的书籍。

如今的通报显示，周建琨利用扶贫项目谋取私利，严重损害党和人民利益。他不仅贯彻落实党中央关于脱贫攻坚及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的重大决策部署不力，搞“七个有之”，还无视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大搞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热衷搞舆论造势。

张福生、付忠伟、李春生，亦政治问题与经济问题交织。这三人均违反组织原则，在干部选拔任用方面为他人谋利，其中张福生还长期沉迷赌博。

在经济方面，张福生违规拥有非上市公司股份，大搞权钱交易，为他人在工程承揽方面谋利；付忠伟为他人在企业经营等方面谋利，亲属收受对方财物，纵容亲属利用其本人职权谋利；李春生为他人在企业经营、项目推进、工程承揽等方面谋利，搞权色交易。

中国廉政法制研究会常务理事、华东政法大学纪检监察学院教授魏昌东向中国新闻周刊解释说，从人类腐败历史来看，早期的腐败表现为经济腐败，强调对财富进行不正当的占有。随着社会发展，腐败越过了初级阶段，发展到政治腐败与经济腐败相勾连。

魏昌东提到，行为人获得了经济利益后，通过利益输送或编织关系网，谋求安全保证。反过来，行为人政治腐败后，也会使其谋取的经济利益规模大增。他说，中央已经看到了问题所在，已进行了重点打击。

腐败链条延伸

除了政治问题与经济问题交织，腐败链条延伸特征也比较明显。腐败链条延伸至亲属，比如付忠伟纵容亲属利用其本人职权谋取私利，其亲属收受他人财物；周建琨大搞家族式腐败。

其中，周建琨不仅一人贪腐，还大搞权力寻租和家族式腐败，违规持有非上市公司股份，搞权色交易，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在企业经营、项目承揽等方面谋利。

对于腐败链条的延伸，北京大学廉政建设研究中心副主任庄德水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此问题不是现在才有的。他认为，腐败从个体向亲属、家族延伸，这是典型的腐败链条延伸。亲属与家族成员充当权力中介，意图在腐败的筵席中分得一杯羹，是腐败链条延伸的典型特征。

他说，家族式腐败给纪检监察部门反腐败增加了难度，因为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固定证据。以往案例提醒官员，家族腐败最终害人害己，甚至会毁掉家族。

反腐专家、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教授彭新林向中国新闻周刊表示，个人腐败到家族腐败，之后就是“全家腐”到“全家覆”的过程，近些年的腐败案例中，这是比较典型的情况。

“全家腐”的本质是搞“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其特点往往是涉案金额巨大，以官员为轴心的“全家腐”，还将带坏党风、政风，败坏社会风气，严重损害党和政府的形象。

至于对腐败链条延伸的治理，庄德水说，其实高层早已经关注到，对领导干部配偶、子女以及子女的配偶也有相关限制性要求，包括禁止在领导干部管辖范围内从事经商办企业的活动等。

如何有效执行，如何不打折扣地执行制度，是治理腐败链条延伸关键。庄德水认为，可以加强社会舆论监督，强化公开透明来压缩腐败的空间。

魏昌东认为，一要监督权力，二要科学配置权力，三是在权力运行过程中，不断增强监督的周严性、全面性，由此治理腐败链条延伸的问题。

另外，通报还显示，付忠伟还干预审计工作；李春生违规干预和插手司法、执法和市场经济活动。资料显示，付忠伟从辽宁省大连市审计局到辽宁省审计厅厅长任期结束，从事审计长达30年。李春生从地级市政法委书记，到广东省副省长，省公安厅长，从事政法工作达18年。

作者：佟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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