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重金，战“水军”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长城、比亚迪、蔚来……近日，多家车企对造谣诽谤、传播不实信息的自媒体账号进行诉讼索赔。车企与自媒体的纷争，正从“隐秘的角落”搬至“台前”。

图片来源：蔚来法务部官方微信

7月28日，蔚来法务部官方账号称，收到法院一审判决，判定网络账号“车事纪”连续三十天置顶发布向蔚来的致歉声明，同时在判决生效十日内赔偿蔚来经济损失人民币三十万元。

蔚来法务部称，车事纪发布的视频夸大了国内与挪威价格差距，误导网民，相关视频及话题转发、评价和点赞累计超百万次，且多轮沟通后仍拒绝发布澄清视频。

就在前不久，比亚迪与长城汽车也分别在官方账号宣布，对一些存在诽谤行为的自媒体账号进行诉讼。其中，仅长城汽车起诉的6家自媒体账号的索赔金额相加，就已经达到2500万元。

我国《民法典》第1024条明确规定：民事主体享有名誉权。任何组织或者个人不得以侮辱、诽谤等方式侵害他人的名誉权。长城汽车在今年3月举办的智能新能源干货大会上就曾对网络中组织水军谩骂、进行人身攻击、扫荡评论区等问题公开表达强烈愤慨。长城汽车总裁穆峰在发布会后的专访中向媒体表示：“我们通过一年多的搜集，现在已经掌握完整的证据链和素材。我们呼吁业界同仁携手净化网络传播环境，还网络空间一片净土。”

拿起法律武器

此前，车企对于网络中存在的损害品牌形象的不实信息，大多采用“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处理方式。而在特斯拉成立法务部硬刚传播不实信息的车主及自媒体之后，如今，开始有越来越多车企成立法务部，拿起法律武器应对网络不实信息。

7月24日，比亚迪法务部官方账号表示，将起诉新浪微博用户“龙猪-集车”。该博主对比亚迪长期大量发布不实信息，恶意诋毁、贬低侮辱比亚迪，对比亚迪品牌声誉造成了严重损害。比亚迪要求“龙猪-集车”删除相关言论和公开道歉并索赔500万元。

图片来源：比亚迪法务部微博截图

新浪微博个人介绍显示，“龙猪-集车”是汽车达人，微博原创视频博主，在微博拥有83万粉丝，视频累计播放量达1.2亿。微博更新中止于2023年6月5日，该微博状态显示为：因违反相关法律法规，该用户目前处于禁言状态。

比亚迪法务部还表示，如果有网友掌握其他涉嫌侵权、甚至涉嫌收受他人利益侵害比亚迪及比亚迪用户权益的信息，可提供线索。凡经比亚迪查证属实并得到相关司法机关认可的，将依据价值给予5万元至500万元不等的奖励。

图片来源：长城汽车微博截图

次日，长城汽车也宣布对侵权账号进行索赔。长城汽车官方微博7月25日晚发布消息称，已正式启动针对“向北不断电”、“向东北”、“大眼哥说车”、“正能量爱国说车”、“只投龙头BYD”、“电电加电聊电车”六个账号的诉讼程序，鉴于六个账号均存在涉及严重侵权行为，长城汽车将向上述账号运营主体分别索赔200万-500万元。

在此之前，长城汽车7月19日公示了悬赏千万打击网络水军的首批奖励，根据“净网行动”的奖励原则，长城汽车将向提供新的线索的26位网友发放奖金。长城汽车承诺: 如有发现任何针对长城汽车的“网络水军”攻击行为，且能够提供攻击链路完整证据材料，经司法机关认定为有效证据的，将一次性奖励200万-300万元。

而早在今年3月，长城汽车就宣布悬赏1000万打击网络水军。长城汽车表示，截至7月14日，已收到网友举报线索近千条，且部分网络水军恶意抹黑行为已进入司法诉讼程序。

事实上，今年以来，已经有多家汽车企业对不良网络风气进行坚决回击。今年5月8日，蔚来开通其法务部官方微博，两天后便对抖音博主“车事纪”及其运营方提起诉讼，要求其道歉并赔偿损失200万元。

图片来源：蔚来法务部微博截图

7月22日，蔚来法务部微博发文称收到公众举报，徐某某在多个网络平台注册账号“蔚蔚收容所”等，累计发布了数万条蓄意抹黑、伤害、污蔑蔚来、蔚来用户和蔚来产品的内容，包括在与蔚来有关的内容下数分钟内发布数十条内容雷同的诋毁、谩骂言论，已严重损害了蔚来的社会评价和商业信誉及蔚来用户的合法权益。

蔚来法务部表示，在核实相关网络账号实际控制人身份并调查固定相关侵权证据后已向上海法院提起诉讼，被告方徐某某已正式签署道歉信，承认其违法侵权行为，注销相关网络账号，向蔚来、蔚来用户和社会公众正式道歉，赔偿相应损失。

6月20日，极狐汽车也开通了法务部官方微博，而其发布的内容直指汽车博主“袁启聪”。极狐汽车法务部称，袁先生作为资深车评人，先是在未登录的情况下评论极狐智能车机功能，后又在未经过严格检测的情况下，仅通过照片对比等方式，诽谤极狐HI汽车的刹车存在“缺陷”，有失专业水准及客观立场。

在此之前，抖音账号“袁启聪”曾在视频内容中称极狐阿尔法汽车“智能语音唤醒、高阶辅助驾驶功能存在问题”，并称极狐汽车“烂、差”，车主“有病”。6月21日，袁启聪回应将删除视频中“有钱有病”等措辞不当的地方，并诚挚道歉，重新上传视频。不过对于车辆的其他评价内容，将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删除。

理想汽车也公开表示：“某国产电动车品牌的少数KOL，在拼命推荐用户选择该品牌的同时，反而通过诋毁优秀的中国本土供应商来恶意抹黑其他国产品牌。该行为是典型的双标成瘾，诋毁成性！”

而特斯拉是最早将法务部推向台前的车企。2021上海车展，一位身着白色短袖的女子站上特斯拉展车大喊：特斯拉刹车失灵。短短一个月之后，特斯拉法务部正式上线。此后，特斯拉法务部通过交涉、警告、起诉等方式应对造谣车辆刹车失灵的车主和自媒体，这一“耿直”的行为曾在汽车行业掀起轩然大波。历时两年，所谓“刹车失灵”的两个关联案件终于落槌。今年5月，“张某周起诉特斯拉侵犯其名誉权案”与“张某周起诉特斯拉侵犯其个人隐私案”均被法院驳回诉讼请求。从最终结果来看，特斯拉用法律手段维护了自身合法权益。

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乘用车市场信息联席会秘书长崔东树认为，车企公开起诉也是希望对恶意报道传播的账号起到震慑作用，减少不实的负面消息传播。

在今年3月的“长城汽车新能源干货大会”上，长城汽车重磅宣布开展专项净网行动，并推出1000万元悬赏计划，打击网络水军。

图片来源：长城汽车

长城汽车副总裁傅小康表示，在各类社交媒体平台上长期存在着一些不良风气。比如利用网友情绪，到处进行道德讨伐和挑拨，骗取国民信任，浪费国民感情；造谣引流、操控舆论，对各类丑闻百般遮掩，扭曲事实真相；媒体正当的舆论监督，遭遇网络水军有组织、有节奏的诋毁和谩骂；网络水军呈现出专业化、协同化、产业化的特点，只要跟新能源沾边，就总能看见水军的踪迹。傅小康呼吁：汽车行业经营主体、汽车行业从业者，以及更多同行团结起来，抵御网络不正之风。

今年央视315晚会上，同样曝光了“网络水军”问题。一台手机操纵2万个手机，为了让水军看起来更像真实用户，在进入直播间时，某些公司的云控系统还能事先设定批次、进入时间以及不同的发言内容等；甚至可以去竞争对手的直播间，自动投诉甚至抹黑。

当晚，长城汽车转发以上内容，并称“网络水军”已呈现出专业化、协同化、产业化的特点，不断破坏网络传播环境。此前，长城汽车宣布悬赏1000万打击网络水军，向行业发起“关于净化网络传播环境的行业倡议”。

比亚迪品牌及公关处总经理李云飞也于3月16日转发，“吹灭别人的灯，并不会让自己更加光明；阻挡别人的路，也不会让自己行得更远。”并配文，“深以为然！”疑似是对网络水军的最新表态。

3月24日，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旗下的中国汽车企业首席品牌官联席会（CB20）及成员单位共同发出了“关于抵制汽车行业网络水军的联合倡议”。

5月31日，中央网信办召开专题座谈会。会议强调，要严厉打击雇佣网络水军对企业进行诋毁、抹黑等行为。

我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一条规定，经营者不得编造、传播虚假信息或者误导性信息，损害竞争对手的商业信誉、商品声誉。经营者违反法律规定，给他人造成损害的，应当依法承担民事责任。

7月10日，中央网信办发布《关于加强“自媒体”管理的通知》，明确网站平台应当及时发现并严格处置“自媒体”违规行为，对制作发布谣言、蹭炒社会热点事件或矩阵式发布传播违法和不良信息造成恶劣影响的“自媒体”，一律予以关闭并纳入平台黑名单账号数据库并上报网信部门。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五条中的规定，编造虚假信息，或者明知是编造的虚假信息，在信息网络上散布，或者组织、指使人员在信息网络上散布，起哄闹事，造成公共秩序严重混乱的，依照刑法相关规定，以寻衅滋事罪定罪处罚。

7月21日，公安部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网络谣言打击整治工作情况，提到部分“网络水军”团伙在热点舆情事件中，编造传播虚假信息“蹭热点”收割流量，甚至“造热点”，裹挟舆论、误导公众。网络谣言打击整治专项行动中，依法侦办“网络水军”案件130余起，抓获犯罪嫌疑人620余人。

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互联网群组信息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直播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跟帖评论服务管理规定》《关于加强自媒体管理的通知》等法律法规、部门规章的相继出台，为自媒体从业者划定了法律“红线”，也使得自媒体运营有法可依，有规可循。如今，伴随中央网信办以及越来越多车企对造谣诽谤等网络不正之风重拳出击，将在一定程度上对不负责任的网络言论起到威慑作用，网络环境有望得到净化。

作者：刘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