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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好声音》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关注度了,上一次被全民讨论还是11年前——2012年。
那个夏天,这个节目是每家每户晚饭后聚在一起看的全民节目,它为综艺内容制作和运营商灿星文化创造了7.2亿元的收益,也打响了中国内地综艺节目制播分离的“头枪”。
而现在,李玟生前录制该节目的录音戳碎了梦想,也戳到了背后公司星空华文的软肋。2021年8月,灿星文化与中国香港的星空华文传媒电影完成重组,改名为星空华文。这条8分多钟的录音让星空华文在8月18日的股票大跌,市值蒸发超百亿港元。
说《中国好声音》是一个全民节目不为过。从2012年到2023年,号称有300多万人报名参加《中国好声音》,上台学员接近2000多人。这也是一个赚钱的节目。加多宝冠名第一季节目时冠名费6000万,到了第二季冠名费涨到了2亿元,第三季冠名费又攀高峰2.5亿元,第四季直接飙到了3.5亿元。加多宝为这个节目冠名就花了8.6亿元。
节目播出期间插入的广告也水涨船高,一条15秒的广告,从最初的15万涨到20万、25万、30万、50万,到了总决赛那天,一直涨到116万。当节目开播到第二期时,浙江卫视便毫不避讳地向外界宣告:他们已经收回成本。
《第一财经周刊》曾报道,在第二季招商会上,百雀羚以7000万元拿下了特别播出权、洁丽雅以4600万元成为互动支持方,相对标底的溢价都超过了50%。而插播广告总计卖出了接近8亿,单条15秒广告最高价由香飘飘以102万元拍下。到了《中国好声音》第四季总决赛时,据说60秒的广告拍出了3000万的高价。
全民的节目就意味着全民的流量。这得益于《中国好声音》的节目模式,导师听声音识别歌手才华,导师拍灯转身抢人,汇集成战队之后继续PK,最后在总决赛中决出冠军。每一个环节都有看点,参赛的选手既是歌手,也是歌迷,也是导师钟意的学生,更是追梦人,彼此之间也是对手,每个环节都能形成人物之间的矛盾点。再加上华语乐坛有份量的导师在其中互动,导师之间也是对手。聚光灯下的每个人都是看点,甚至语速极快的华少说广告都是看点。
2018年,灿星副总裁、宣传总监陆伟接受“网娱观察”采访时强调,“(选手)人物关系变得更加多元化,之所以要这样做,其实是在为后面的支线剧情增多做情感铺垫。”这些人物会随着节目的推进发生矛盾、抒发情绪、或晋级或失败。这就产生情节,形成一个故事,也形成多个话题,讨论点、情绪共鸣点。这背后就是流量。
在制造符合观众期待的情节中,时不时插入违背观众意愿的结果,更能带来情绪和话题。而公平公正是大众最稀缺的东西,节目组的导演不会轻易满足观众,仅是节目的鱼饵。一旦这种“饵料”放多了,就会让观众抵触,最终失望的离开这个节目。
《中国好声音》早期能寻觅到优质有潜力的歌手,比如梁博、吴莫愁、吉克隽逸、周深等人,这些人能胜任追梦人的角色,满足观众的期待,日后也成了华语乐坛的新星,整个节目才形成了完整的闭环。
这些音乐新星也成了灿星招商收入外的财富。灿星利用《中国好声音》的品牌和口碑,将公司业务延伸至音乐制作授权、艺人经纪等领域,曾经签约的艺人包括吴莫愁、张碧晨、周深等人。
而近些年音乐类综艺层出不穷,有潜力的草根歌手都被抢光了。《梦想的声音3》总导演孙竞曾吐槽,音乐节目数量增多,确实令素人资源被过度开发。
优质的草根音乐人减少,超级IP的关注度和流量就会衰减。为了维持运营,各类音乐综艺就会秀操作。类似李玟在《中国好声音》流出的录音,反映仅是这个行业的冰山一角。可见,追梦人在文艺节目中已经没有探讨的价值了,取而代之的是大众的情绪价值。
《中国好声音》真正衰败的节点是灿星与唐德影视的版权纠纷。2016年,《The Voice》荷兰版权方Talpa公司宣布与灿星公司终止合作,转手将版权卖给了唐德影视。随后,双方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版权争夺战。
这期间,《中国好声音》更名为《中国新歌声》,播出后影响力、收视率都下降。根据CSM52数据显示,2017年《中国新歌声2》最高收视率未破3,大不如从2012年到2015年的《中国好声音》收视率。2018年,《中国好声音2018》收官时的巅峰之夜也较为惨淡,收视率仅有1.701%。灿星深知《中国好声音》的IP意义,这一年,灿星最终支付5.1亿元侵权费了结了与唐德的版权官司。
2018年,对于灿星来说比较多特殊。华人文化掌舵人黎瑞刚辞去灿星董事长、董事两个职位,微鲸科技CEO李怀宇辞去灿星董事一职。接替两人董事职位的是灿星主力项目《中国新歌声》的总导演金磊与陈永,而作为灿星创始人之一的田明出任公司董事长。
黎瑞刚的华人文化产业基金曾斥资7400万美金收购了华文星空传媒53%的股权。后来星空传媒旗下的灿星制作才引进了《中国好声音》的版权。《中国好声音》在浙江卫视首播后,星空传媒才扭亏为盈。此外,黎瑞刚曾是上海文广SMG的第一把手,而灿星的高层田明、金磊等都来自上海文广。
为了弥补《中国好声音》影响力下滑的损失,也在2018年,灿星推出了《这!就是街舞》网综。首季《这!就是街舞》效果不错,总招商金额接近6亿,揽获8.7的豆瓣高分。但这个节目的生命力远不及《中国好声音》,第二季就陷入了选手青黄不接的局面。
尽管灿星重新获得《中国好声音》的署名,但该节目为星空华文创作的收益逐年下滑。2019年-2021年,《中国好声音》为星空华文贡献营收分别为4.91亿元、3.25亿元、2.52亿元,占总营收比例分别为36.6%、29.8%及28.6%。这种衰退在毛利率上体现的更明显,2019年该节目的毛利率为46.6%,2021年仅剩2.2%。这意味着,节目组的招商陷入了困局。
中国的综艺节目最大的收入就是招商广告,至于其他版权的收入很微弱。以星空华文为例,截至2022年6月30日,该公司音乐库有8549个IP,拥有757部香港制作的老电影版权,但这两项收入分别占公司总收入10.5%、7.7%。
2022年10月28日,《2022中国好声音》总决赛的帷幕悄悄落下,除了国庆前导师廖昌永因故退出节目录制,临时换成李玟,以及“李玟怒斥节目赛制黑幕”之外,选手、音乐、导师都没有带来多少热点。尽管如此,星空华文80%的核心收入依旧来源于综艺制作,其中《中国好声音》是重点收入来源。
《南都娱乐周刊》曾经报道过英国版The Voice播出期间没有任何广告和冠名赞助,而是把所有学员的歌曲制作成数字音乐放到网络上供下载,每首歌曲的售价分别为0.99-2.99英镑,仅靠这个就收回了完整的制作费并获得了巨额利润。想到国内的音乐版权环境,星空华文难以在版权上获得更多收益。
过去8年,星空华文曾经多次冲击IPO寻求上市,却异常坎坷。
2015年至2017年,灿星的营业收入分别为24.62亿、27.06亿、20.58亿;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分别为8.06亿、7.32亿、4.52亿。在收入规模上,灿星远超A股上市影视公司(综艺板块),稳居行业第一。2018年,灿星文化发布创业板IPO的招股说明书。这一年前后,有多家机构和个人突击入股了灿星,包括阿里创投、黄晓明等,试图从灿星上市的财富盛宴中分得一杯羹。但这次IPO被证监会否决。
之后灿星文化又五次向深交所提交招股书均失败。主要因其身上股权结构复杂、有版权纠纷缠身等问题。
直到2022年年底,星空华文才在港交所挂牌上市,在今年6月份,其市值曾突破520亿港元。显然,衰退的《中国好声音》难以在支撑其业绩,李玟事件更是加速了节目的衰竭。未来,星空华文只能寄希望于新的节目和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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