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瓦格纳叛乱事件”时,由于剧情过于抽象难以理解,大家对事件的评价不一。其中一种观点是看作俄版“安史之乱”,当时在“卡德罗夫出兵平叛”的新闻底下,乌鸦看到一个有趣的评论,问“普里戈津是安禄山的话,这家伙(小卡德罗夫)就是史思明吧?”有个回复一语道破:
当时车臣领导人拉姆赞·卡德罗夫痛骂普里戈津“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并率领车臣部队出发“勤王平叛”。但极其抽象的是,与瓦格纳的“神速”形成鲜明对比,小卡的军队以“龟速”行进,到事件结束他们也没赶到现场……
这也不是小卡和车臣第一次出风头了,自打俄乌冲突以来,他们就是最出圈的“俄军部队”。
但每每他们都是战前狠话拉满,传说中“狗都要扇两巴掌”,战场上却往往只有“友军”的吐槽,称他们出工不出力、只会摆拍,由此车臣军队也被戏称为了“抖音军团”。
很多人对车臣的认识,来源于两次车臣战争,以及近年来车臣领导人小卡德罗夫对普京的“俯首帖耳”,直观上认为俄罗斯恩威并施终于“收服”了这不听话的车臣人。
但现实要复杂得多。“卡禄山”是否属实?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车臣人的祖先阿瓦尔人起源于亚洲西部,早在12世纪他们就建立过自己的王朝。当时的格鲁吉亚称车臣人为“杜尔祖克人”或者“祖尔祖克人”。而到了15世纪,这个地区持续遭受外来威胁,车臣人就在高加索山区建立防线抵御以奥斯曼帝国为主的入侵者。
不过他们不是奥斯曼帝国的对手,车臣人思来想去,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吧,于是集体皈依了奥斯曼国教——伊斯兰教。此后,车臣人与奥斯曼的关系确实逐渐趋于缓和。
但按下葫芦浮起瓢,车臣人与奥斯曼和解的同时,与信奉基督教的格鲁吉亚人、哥萨克人及信奉佛教的卡尔梅克人的冲突,却不断升级。
17、18世纪之交,车臣地区开始成为波斯、奥斯曼、俄罗斯三大帝国争夺的对象。18世纪末,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击败奥斯曼帝国,并控制克里米亚汗国,俄国的势力扩张至北高加索地区,而这里也就变成了沙俄与车臣的角斗场。之后车臣与沙俄打了半个多世纪的仗,双方都付出了巨大代价,最终车臣还是耗不过体量庞大的俄罗斯,于1859年被并入俄版图。
但沙俄当时大概想不到,这是给自己“吃”进来一个长期的隐患。
此后每当俄罗斯国力处于低潮期,车臣的独立主义势力就会抬头,甚至在这不到2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内还会出现军阀割据的局面,最后折腾得俄国疲于奔命,即所谓“俄有难车必乱”。
在兼并车臣之后,沙俄直到次年(1860年)才平定车臣叛乱,并实现稳定的统治。然而好日子没多久,“七年之痒”到来,1867年,车臣复乱。之后在沙俄的镇压之下,车臣分裂成了亲俄和抗俄两大派别,不过抗俄一派在1877年的车臣及达吉斯坦起义后就基本上消失了。再往后,随着1881年到来的工业化,车臣才基本实现了稳定,未再出现大规的模叛乱。
苏联建立后,车臣成为了一个自治州,隶属于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
1936年12月5日,斯大林把同为穆斯林的印古什地区分离出来与车臣合并,成立了“车臣-印古什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
这个共和国由车臣主导,毕竟车臣的领土和人口都大于印古什。当时的印古什如果能预知后来发生的事情,打死也不会同意斯大林的这番骚操作的,因为自己跟着车臣没吃到肉,却跟着车臣挨了打。
二战开始后,部分车臣人试图与德军合作谋求独立。1944年,苏联政府以车臣人同侵略者合作为由,撤销了车臣的自治 地位,并将全体车臣人和部分印古什人“流放”到了哈萨克和西伯利亚“种土豆”。
在这一共约38.7万人浩浩荡荡的流放队伍中,有一个只有8天大的婴儿也随着父母一路颠沛流离到达了最终的流放地——哈萨克。
婴儿名为焦哈尔·穆萨耶维奇·杜达耶夫。半个世纪后,他领导的车臣将会搅得俄罗斯七荤八素。
直到赫鲁晓夫执政的1957年,车臣人才被允许回归,时年13岁的杜达耶夫也是在这一年回到了故乡,并逐渐成长为一名军人。与此同时,“车臣-印古什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也得以恢复。
时光荏苒,岁月深重,此后车臣与苏联相对稳定的关系一直维持到了苏联轰然倒塌之前。
1991年八一九事件之后,47岁的杜达耶夫在格罗兹尼发动政变;9月6日,夺取当地最高苏维埃的权力。而由于杜达耶夫此前在八一九事件中支持过叶利钦,所以不久之后,他在车臣的领导地位被俄罗斯认可了。
同年10月27日,蹬鼻子上脸的杜达耶夫在自己搞的“选举”中成为了“车臣总统”并宣布车臣独立。苏联(及俄联邦)对此的态度是一概否决,既不承认总统选举,也不承认车臣独立,但问题是苏(俄)方也没有对此加以干涉,只是放了几句嘴炮居然就完事了。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第二年5月25日,俄联邦居然与杜达耶夫签订了财产分割协议,双方“分家”,俄罗斯军队根据该条约全部撤出车臣。
印古什与车臣的分歧此时也显露了出来。这些年印古什跟着车臣没落着好,揍倒是挨了不少,此时车臣搞独立,继续跟着它恐怕又要挨揍,所以印古什说啥也不想脱离俄罗斯,于是到1992年6月,印古什与车臣只能一分为二了。
下一个问题接着又来了,国家名称改起来容易,但是双方从沙俄到苏联时期在一起居住了上百年,边界的划分十分困难。而杜达耶夫此时想趁机夺取更多领土,这引起印古什人的不满。
后来杜达耶夫干脆单方面宣布建立“伊奇克里亚车臣共和国”,拒绝给俄联邦政府纳税,禁止俄联邦军警入境,还对美国“暗送秋波”,并开始驱逐和排斥境内的俄罗斯人。
独立后的杜达耶夫为壮大实力,释放了大量罪犯组成了他的武装,并开始袭击苏军,抢夺武器装备。杜达耶夫的野心随着权力的增长不断膨胀,他不仅想要车臣独立,还想吞并整个高加索地区。
野心的膨胀反过来又促使他必须攫取更多的权力,之后他驱逐议会,实现了个人独裁,而一部分车臣人员由于反对杜达耶夫的独裁导致车臣内部逐渐出现了分裂。
1994年,杜达耶夫将车臣带到了内乱的地步,反杜的民兵开始多次攻击首府格罗兹尼。整个高加索地区也被混乱的车臣搞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偏偏这个时候杜达耶夫还没有自知之明,居然搞起了“种族清洗”,根据事后统计,这场种族屠杀总共杀害了21,000名俄罗斯人(不包括战斗中死亡的军民),还有46,000人沦为了车臣人的奴隶。
现实问题摆在了台面上,此时的叶利钦已经不能再跟两三年前一样用鸵鸟战术来逃避问题了,只能在战与不战之间做出选择。
1994年底,俄罗斯开始支持车臣内部的反对派,并提供军事指导和武器支援。11月26日反对派开始进攻格罗兹尼,不过由于反对派各部之间协调混乱,内部矛盾重重,最终被杜达耶夫击败。几天之后的12月5日,俄罗斯与杜达耶夫之间的谈判也宣告破裂。
1994年12月11日,经过“深思熟虑”的俄罗斯决定亲自下场与杜达耶夫干仗,并计划在9天之内,也就是20号之前彻底解决车臣问题。
但是俄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独立”后的俄罗斯将西方的“休克疗法”当作提振经济的灵丹妙药,反而令经济形势雪上加霜。
除了经济问题之外,苏联解体及武器弹药的短缺导致俄军士气十分低落,官兵普遍对国家和未来感到迷茫,也不知道自己应当为什么而战,更不知道即将到来的车臣战争意义到底在哪里。再加上俄军当时的士兵和低级军官,基本都是服役只有两年,毫无城市作战和反游击作战经验的新兵,面对杜达耶夫军队中很多受到西方训练或参与过阿富汗战争的“兵油子”,俄军就吃了大亏。
在开战后的数小时内,俄罗斯摧毁了车臣境内的三个军用机场,并将跑道上和机库内的所有飞机都炸成了一堆破铜烂铁。紧接着,地面部队兵分西、北、东三路向格罗兹尼进攻。
然而此时俄军组织混乱,相互之间缺乏协调指挥,车臣使用的半游击打法居然让俄军损失惨重。甚至开战的第一天北路的两支俄军空降部队就在格罗兹尼25公里外遭到了BM-21“冰雹”火箭炮的覆盖射击,至少21人阵亡。
到了12月20日俄罗斯原计划“打完收工”的日子,俄军居然还在格罗兹尼外围战斗,直到10天之后的30日,俄军才开始进攻格罗兹尼。
而第一次车臣战争中最惨烈的巷战也就此开始,车臣武装分成灵活的战斗小组,用RPG火箭筒和机枪从半地下室和顶楼向排成长串的俄军车队发动攻击。俄军部队间缺乏协同,指挥混乱,关键时刻空军和火炮支援也叫不来,各部被车臣武装分割包围后完全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
这其中损失最为惨重的,是隶属于第八军的第131摩步旅。
按照俄军的包围计划,第八军的任务是要首先占领火车站并继续推进至格罗兹尼市中心后占领“总统府”。
但第八军在预定时间内到达了预定位置时,其他俄军部队还在格罗兹尼郊区与车臣军死磕。等到了预定的攻击时间,第八军没有等待友军进入预定位置,直接命令第一进攻梯队的131摩步旅和81摩步团的车队大摇大摆地开进城区,犯了“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等待131旅的将是灭顶之灾。
很快,车臣军队就对这一支深入市区的孤军展开了攻击,131摩步旅的装甲优势和火力优势在巷战中无从发挥,步坦协同都难以展开,大量的装甲车辆在前后左右甚至是楼顶和地下室方向的攻击中被火箭筒一一点名,而坦克对于死角中的目标又没有还击能力,只能依靠步兵冒着生命危险扔手榴弹。得知战况的第八军组织第503摩步师前来增援,但其不仅姗姗来迟,还被车臣武装堵在了外围,没能踏进战区半步。
在这种情况下,81摩步团当天便被击溃,超过一半官兵阵亡或被俘。131旅坚持到了1月3日也彻底崩溃。孤军挺进到市中心中央火车站的第一营被全歼,全旅共789人阵亡,75人被俘,并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军官;26辆坦克损失20辆,120辆装甲战斗车辆损失了102辆。
俄军在长达两周的巷战后最终攻克格罗兹尼,但是之后又被车臣组织的第三次格罗兹尼战役夺回,此时已经是1996年8月20日了。
这场战争已经从俄军最初计划的不到10天整整拉长到了接近两年。8月31日,在国内压力和大选逼近的情况下,叶利钦和车臣签署停火协定,第一次车臣战争以俄罗斯失败而告终。
与同期的海湾战争中美军的表现相比,俄罗斯就像是拿着现代化的武器打了一场二战模式的战争。
在整个过程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果,是在1996年4月21日深夜,杜达耶夫在使用移动电话通话时,其位置被俄A-50空中预警机定位,随后杜达耶夫被俄军发射的导弹炸死。
杜达耶夫被打死后,阿斯兰·马斯哈多夫击败沙米尔·巴萨耶夫当选了车臣新一届“总统”。但是由于马斯哈多夫的软弱,根本无力控制车臣内部的各个派系。现任车臣领导人小卡德罗夫的父亲艾哈迈德·卡德罗夫,也是在这个时期与马斯哈多夫决裂,转而支持俄罗斯联邦。而在选举中败给了马斯哈多夫的伊斯兰极端分子巴萨耶夫更是多次刺杀马斯哈多夫,后者也逐渐变成了一个没有实权的“吉祥物”。
1999年8至9月,巴萨耶夫率领包括车臣人、达吉斯坦人及外国人的共计2000名武装分子,入侵邻近的达吉斯坦共和国。10月1日,俄总理普京宣布车臣总统及议会为非法,同日俄军向车臣发动地面攻势,第二次车臣战争爆发。
俄罗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多采用火炮和空中打击的方式削弱车臣武装力量。到了12月初,此时距离叶利钦辞职仅剩20多天,普京已经事实上成为了俄新一任领导人。在普京雷厉风行的作风领导下,俄罗斯拒绝了车臣所有的和谈要求,一口气打到格罗兹尼。
在格罗兹尼的巷战中,俄罗斯采取围三阙一做法,叛军从缺口逃出则会掉进俄军的陷阱。对于那些仍然留在城内的武装分子,俄军则将整个格罗兹尼分割成了类似网格的数个区域。然后所有部队配备重火力,装甲车都换上了榴弹发射器并配备喷火坦克和自行高炮,对这些分割出来的区域逐一清剿,最后整个格罗兹尼的城市建筑都被摧毁,联合国则称格罗兹尼已是地球上损毁最严重的城市。
俄军通过这种方式不断压缩叛军的活动空间,最后全部被驱逐到了木努卡广场附近的狭小区域里,到了2000年1月中旬,俄军开始对这个区域进行密集轰炸,月底,3000多武装分子基本上被歼灭了。3月,普京亲自开着飞机到前线慰问并宣布战争胜利。
2000年5月俄罗斯重新对车臣实施直接管治,之后普京任命艾哈迈德·卡德罗夫为车臣政府的过渡性首长,并于随后的2003年当选为车臣总统。次年5月9日,(老)卡德罗夫在格罗兹尼的狄纳莫体育场内被车臣反政府武装分子刺杀身亡。
老卡死后,接任他的是阿卢·阿尔哈诺夫,此人虽然也是车臣穆斯林,但比起卡德罗夫家族来说世俗化很多,在苏联时期就是车臣-印古什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的内务部长。
阿尔哈诺夫在第一次车臣战争中就挺身而出反对杜达耶夫,因此,他在2004年成为车臣总统,可谓实至名归,俄罗斯舆论也对这个坚定反分裂的爱国车臣人十分认可。
当时担任车臣总理的小卡在一开始就将阿尔汉诺夫视为眼中钉,不断向后者发难,甚至动用自己的私人武装去围攻车臣总统府,不顾外国记者在场,双方卫队互相拔枪对峙,怒目圆瞪。
更出格的行为是在2005年4月25日上午11时,当时阿尔汉诺夫正在格罗兹尼与前来检查工作的俄联邦审计署署长斯捷帕申举行会谈,小卡的私人卫兵突然持枪闯入政府大楼,遭到总统卫队拦阻后,双方爆发激烈交火。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小卡还亲自带着一伙卫兵企图冲击阿尔哈诺夫和斯捷帕申会谈所在的大楼,并公开喊话让阿尔哈诺夫缴械投降,气焰相当嚣张!
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全俄震惊,普京只能亲自出来调停,最后的结果却令吃瓜群众们惊掉下巴:公开武装挑衅的小卡不但没受任何处罚,反而被推举为新一任的车臣总统,而阿尔汉诺夫却被调往莫斯科担当俄司法部副部长。
而两个人见面,小卡永远是一副迷弟的模样依偎在普京的怀里,而普京则是一脸的懵。局外人看来都得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有些什么事。
当然,人腻不腻乎都是表面,卡德罗夫家族确实得到了实惠,逐渐坐大,小卡也大肆扩充自己的势力。
他首先将自己麾下这支恶行累累的私人武装“卡家军”洗白成了拿俄联邦工资的车臣共和国内务部队。
小卡还将整个车臣内务部完全变成自己家族的统治工具,解散了其他车臣地方豪强控制的内务部队,甚至连特警部队都变成了“卡家军”自己人。
“卡家军”装备有榴弹炮、装甲车等重武器,在车臣拥有特殊地位,垄断了境内很多黄赌毒产业,还涉嫌强抢民女、贩卖人口。不过因为车臣官员很多都是“卡家军”的前军官,所以这些案件大多得不到处理。
“卡家军”成员的一些恶行甚至是完全公开化的。比如2015年5月18日,时任车臣警察总长的古奇戈夫(时年47岁),在已有妻儿的情况下,竟然逼迫一名17岁的少女哥拉比耶娃给他当二房,为达到目的,古奇戈夫甚至威胁女儿的父母,后者为保命,不得不委曲求全。
婚礼现场,被迫身着婚纱的哥拉比耶娃泪洒现场,神情恍惚,被连问三次“是否愿意嫁给他”时,才勉强开口说“我愿意”。
“卡家军”不仅在车臣民间嚣张跋扈,甚至胆大到了去和驻车臣俄军部队发生冲突,仅在2004到2008年间,卡家军多次袭击驻车臣俄军官兵,以捍卫自己的政治经济利益,但出于当地政局稳定的考虑,这些被俄联邦方面强压了下来。
毕竟,在高加索一带如果没有“卡家军”的支持与配合,俄罗斯也很难管。
小卡从2007年3月上台后,就大力推进卡德罗夫家族在车臣的影响力。首先是将各种功绩和头衔都拿来给自己和父亲老卡脸上贴金,将父子的画像遍布车臣每个角落,以达到个人崇拜的宣传。
值得玩味的是:这些宣传同时都打着“热爱普京”的旗号。
此外,小卡还将传统伊斯兰思想植入车臣民众心中,他不断强调自己的虔诚穆斯林身份,将伊斯兰文化和车臣本民族文化牢牢捆绑,积极鼓励车臣女性佩戴头巾,不断打压苏联时期遗留下来的无神论世俗化影响。
更有趣的是,这个声称“爱普京”的小卡专门在普京发表“维护传统东正教价值观”号召后发表了截然相反的观点:他公开力挺自己的儿子娶四个老婆,并声称不介意自己女儿做小,还鼓吹将伊斯兰教法规范纳入车臣法律体系。
在小卡的推动下,车臣的宗教氛围愈发浓重,加上自从90年代初期大量俄罗斯族逃离车臣(如今比例只有1%多一点),车臣共和国已经完全是车臣族一家独大。
目前,车臣基层的宗教影响力和“权威”甚至超过了地方当局,乃至联邦政令。
而小卡一直给普京“唱赞歌”看起来很“忠诚”,但实质将“爱普京”与“爱俄罗斯”分开,使得很多车臣民众虽然热爱普京,却没有对俄罗斯国家的认同感。
车臣民风极端彪悍,每个人都将“拳头硬,说话才算数”奉为真理,崇拜普京个人完全是出自车臣族的传统思想,这也是为什么在车臣地区流行的“普京热”瓦解不了车臣族实质上的“叛心”隐患。
越来越多的车臣民众心中的服从对象只有卡德罗夫家族和普京个人。
目前,车臣在思想教育一块已经和国家渐行渐远,车臣的伊斯兰氛围从未有今日这般浓厚,即便是在纳入沙俄版图之前独立的车臣汗国相比之下也成了“小巫”。
当然,车臣经过了血腥战乱后,也开始变得务实起来,独立的事情可以往后拖;而俄联邦也一直在努力“惠车”,从2001年重新控制车臣政务后,俄政府每年对车臣的财政转移资金高达几十亿美元。
这对于一个人口只有140万,人均GDP曾经只有几百美元的地区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平均到每个车臣人的头上接近3000美元。
但车臣当局却将这笔补贴大量投在了宗教宣发和私家军扩充上,这等于是俄罗斯在花钱买和平,但却在不断养肥一个分裂隐患。
更棘手的是,受制于经济形势,俄联邦的“惠车”也越来越力不从心,所谓吃下去易吐出来难,车臣人吃了这么久的好处,要是哪天俄方不得不减少乃至取消,他们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而且,就算不考虑小卡德罗夫是否“表里不一”,就在明面上反对俄联邦和普京的车臣势力,现在也还是有的,比如说当年杜达耶夫一派的分裂势力残余,在境外逐渐恢复元气,投靠乌克兰与俄作战。
而为了报复俄罗斯的“乌东四州公投”,乌克兰最高拉达(议会)也于2022年10月18日以287:0的票数通过法案,承认当年杜达耶夫建立的那个“伊奇克里亚车臣共和国”是一个被俄暂时占领的主权国家。
像普里戈津和他的瓦格纳,战力再强,毕竟没有“根据地”(如果不是说非洲的话),纵有叛心,也很难长期维持威胁;但是小卡和车臣,是真正具有“地方割据”基础的,而且这种基础还在表面的“央地和谐”之下不断坐大,同时,维系和谐现状的唯一一根细线,就是小卡对普京个人的“效忠”,可以说,这种和谐是十分脆弱的。
威胁现实存在,小卡仍笑脸相迎,这种局面能不能继续维持下去,只能有待时间的检验了。
北方新报《卡德罗夫评其可能辞职的报道》
俄罗斯卫星通讯社《从“最糟糕”到“最安全”,战争后11年,车臣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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