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变婆国，老印成老婆

印度变婆国，老印成老婆

印度的国家官方旅游宣传语是“不可思议的印度/Incredible India”，我觉得这个宣传语不论是在意境还是在写实上都惟妙惟肖、生动传神。“不可思议”这个成语本就源自佛经《维摩诘经·不思议品》：“诸佛菩萨有解脱名不可思议”，自然也就与印度有历史的共鸣，而“不可思议”作为中性词，褒贬皆可，用于修饰“印度”，简直恰如其分。

不可思议的印度宣传画| 图源：印度国家旅游局

长久以来，印度总是给我们带来各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我们既惊叹于古印度哈拉帕文明的久远与发达、佛教文化的壮丽与恢弘、泰姬陵的宏伟与浪漫，也惊诧于今日印度现代文明和种姓制度之间强烈的反差与人性的悲哀、摩登城市与环境污染之间鲜明的对比与怠政的悲叹、中印之间千年的友好佳话与当代的忽左忽右。

印度的“不可思议”或“奇葩”，已经成为如今中国互联网流量市场的一个吸金热点，创作者乐此不疲，观众们喜闻乐见。可是，印度总能不断“突破创新”，在不经意间让中国网民体会到印式“不可思议”的名不虚传。这不，前阵不久当印度月球三号飞船颤颤巍巍踏上前往月球南极的旅程之时，中国的互联网世界一时充满了“欢歌笑语”，甚至在月球三号着陆的当晚，B站的直播间居然破天荒地涌入了大量的中国网友，意图见证印度再次刷新“奇葩”的极限，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印度居然成功登月，让中国众多吃瓜群众深刻地感受了一把“不可思议的印度”。

然而，月球三号的热度还未散尽，更加不可思议的大瓜引爆华语社交网络——印度居然要改国名了！

一、从印度到婆罗多

今年是印度作为二十国集团（G20）轮值主席国的外交高光之年，莫迪政府对此极为重视，很早就开始了相关的准备工作，不仅大兴土木建造了全新的国际会议中心群（参见：克什米尔？拉达克？印度到底要在哪举办2023年G20峰会？）用于G20峰会，而且印度政府各部门也都开足马力，围绕G20组织了大量的国际会议和交流活动。值得一提的是，印度政府在当前极端严格限制中国公民赴印签证的情况下，依然对中国公民的G20会议和活动签证敞开供应、极速出签，充分说明了莫迪政府对G20峰会给予厚望。

上周，印度莫迪政府的一封G20晚宴的邀请函引起轩然大波。该晚宴邀请函上印度总统（类似花瓶，但是特殊情况下也有一定分量和作用）的拼写为“The President of Bharat”（婆罗多总统），而不是此前的“The President of India”（印度总统）。据此，坊间纷纷猜测，莫迪准备借G20峰会的历史机遇，将印度人民党极具推崇的“大婆罗多”理想从印人党的维度拓展至国家和国际的层面，进一步操控印度教民族主义成为印度的主流意识形态。

前几天（2023年9月9日）的G20峰会上，印度官方发布的多张照片中，莫迪总理的桌牌赫然印着“BHARAT”（婆罗多）而非此前官方场合使用的India，更加印证印度媒体的猜测——印度莫迪政府可能会在本月底的特别议会中正式提议将印度的英文国名从India改为Bharat。

关于Bharat的翻译，网上有不少“巴拉特”的音译法，这种译法虽然不能算错，但显然是对印度历史与文化缺乏了解的体现。Bharat的中文翻译早已约定俗成，为“婆罗多”，如我们比较熟悉的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Mahabharata》，若按照当今普通话的发音译为《马哈巴拉特》，显然没有必要。

关于Bharat的词源，我不打算过多细说，这两天网上的介绍博文已经是铺天盖地，随水兄的《两个印度》一文科普得很专业，加上随水的印度夫人的审核与把关，应该更加权威。

我比较好奇英语India在印地语中究竟应该怎么翻译，但是苦于不懂印地语，只能先借助网络翻译工具初步学习，大致了解相关的印地语翻译截图如下：

我问了一下印度的朋友，确认了上图的翻译都是可以的，前两种“इंडिया”（India）和“भारत”（Bharat/Bharata）似乎更为常见一些。我也相应的查找了一些印度重要机构的双语官方名称，可见India在印地语中的确对应多种翻译，印度的官方机构多用“भारत”（Bharat），民间则混用“इंडिया”（India）和“भारत”（Bharat）居多，如下面印度央行（Reserve Bank of India）和印度国家银行（State Bank of India）的印地语都是用的“भारतीय”（Bhartiya），印度银行用的是“इंडिया”（India），而印度联合银行则是银行名称用“इंडिया”（India）但印度国有企业标识用的是标准的“भारत”（Bharat）。

二、从老印到老婆

虽然印度改名婆罗多尚未尘埃落定，但是从莫迪的桌签来看，老仙似乎心意已决，印度改国名已经成为大概率事件。有趣的是，印度改国名，中国网民居然反应很强烈，各种脑洞大开让人忍俊不禁，无数奇思妙想令人叹为观止。

有的网友认为莫迪政府将印度国名改为“婆罗多”的这一举措是对中国部分网民长久以来嘲讽和贬低印度行为的沉重打击，一举粉碎了用“打印，双面打印，彩色打印，3D打印”暗中diss印度的“险恶用心”，用“轻度、中度、重度、印度”来挖苦印度的“不良居心”，取得了“中文网络反击战”的重大胜利！

有的网友认为印度改名也会对国际关系造成一定的震荡和影响。从今往后，“中印关系”变成了“中婆关系”，“中印友好”变成了“中婆友好”，巴基斯坦和印度关系变成了“巴婆关系”，印巴战争变成了“婆巴战争”或“巴婆战争”……，等等；世界国家名称的排序中，印度力压中国，从“I”字母区跳跃至“B”字母区，国际排名大幅提升；印度成功搅和金砖组织（BRICS），将扩容后的金砖组织变成了婆罗多占据字母排序第一位的BARBECUESIS*组织，简称芭比Q 组织！

*BARBECUESIS

=

Bharat（印度）

Argentina（阿根廷）

Russia（俄罗斯）

Brazil（巴西）

Egypt（埃及）

China（中国）

United Arab Emirates（阿联酋）

Ethiopia（埃塞俄比亚）

Saudi Arabia（沙特阿拉伯）

Iran（伊朗）

South Africa（南非）

印度改国名我也很郁闷啊。首先，十多年前我抢注了不少chindia相关的域名，本想等哪天中印关系爆火被某个大佬相中收购赚一票，现在看估计底裤都得赔掉了。其次，我的微信公号、知乎、B站（占坑中）等社交媒体账户的名字都是“中印梵华”，若是改成“中婆梵华”实在是太难听啦！最后，我和朋友讨论印度话题的时候总是习惯简称印度人为“老印”，这以后可不能简称婆罗多人为“老婆”，否则整天电话或微信中和别人“老婆这个……，老婆那个……”，家里老婆要误以为我在外面养小三就麻烦大了！

三、从野心到变局

印度人民党此后就要改称为婆国人民党了，简称婆人党。婆人党的野心可不容小觑，在婆人党的基层组织国民志愿团（Rashtriya Swayamsevek Sangh，简称为RSS）和国民觉醒阵线（Swadeshi Jagran Manch，简称为SJM，参见：莫迪政府政治右倾经济左拐怪象，解码印度玛萨拉味资本主义宣言（上篇））的终极理想势力范围中，不仅包含整个南亚地区（包含阿富汗、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尼泊尔、不丹、缅甸、斯里兰卡、马尔代夫）和东南亚的泰国、马来西亚、新加坡、老挝、越南，甚至中国的西藏和云南都在其意淫之中！

从RSS组织基层历练成长起来的莫迪，心中的婆罗多理想无疑是无比坚定的，否则也不会扔下家里的老婆不管，几十年全身心地投入婆罗多大业。从GTKH先生此前的系列文章中，我们也不难看出，莫迪自2014年登上总理宝座以来，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悄悄推进印度教化民族主义，除了强势在阿约迪亚（Ayodhya）修建罗摩神庙以外，还在意识形态领域大力编造婆罗多史诗和叙事，莫迪不仅经常接见此类印度作家（如Amish Tripathi），甚至提拔重用了其中的“佼佼者”，如平步青云、连升三级至总理经济顾问团（Economic Advisory Council to the Prime Minister，简称为EAC-PM）全职顾问的桑哥（Sanjeev Sanyal）。因此，莫迪欲将印度国名改为婆罗多，绝对不是一时冲动的拍脑袋决定，而是多年深思熟虑、逐步推进的战略目标。

莫迪改国名的野心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暴露出印度内部深层次的核心问题，即印度国家认同的缺陷和民族凝聚力的不足。若莫迪真的像废钞一般强势更改国名，那么势必进一步激化印度内部矛盾，加快印度的变局。

印度与中国虽同为文明古国，但是两国的历史发展轨迹却截然不同。中国的历史特征是分久必合，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国家政权占据了历史的主流，而印度的历史特征则是分久难合，在英国人征服印度之前，古印度除了孔雀王朝阿育王时期和莫卧儿帝国奥朗则布时期短暂出现接近大一统的局面外，其余历史阶段印度基本上都像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完全是散装的状态（参见：分久难合的印度）。即便是在英国殖民印度的时期，英属印度的势力范围内也包含着600个左右的土邦小国臣服于英国女王，若不是尼赫鲁和帕特尔（参见：印度的铁腕开国元勋——帕特尔）在印度独立之初的武力威胁和虚伪承诺，恐怕今天南亚次大陆上至少将会出现一百多个独立的国家。因此，我个人认为从严格意义上来看，印度真正实现了大一统的局面只能从1947年印度独立之日算起。

【下图请横屏观看】

然而，即便今天印度表面上形成了统一联邦国家，其实内部也是暗流涌动，特别是印度按照语言来分邦（省）的做法实际上埋下了分裂的隐患。若不是印度在美国面前的低声下气，印度精英阶层对美国主子的奴颜婢膝，以及美国需要一个统一的印度来牵制中国，否则恐怕美国早已像对付南斯拉夫一般将印度肢解成十多个独立的国家。这种隐患自然让莫迪寝食难安，消除这种分裂的隐患莫迪有两种手段：

一是要打破印度内部语言的边界。

目前印度印地语的使用人数不到44%且集中在印度的北部地区，莫迪上台以来不断强化印地语的国家地位，加大对非印地语地区的语言渗透，目前已经逐渐取得了成效。一旦莫迪将印地语的使用比例大幅提升至全国三分之二以上，那么可以预见印度南部靠地方语言壁垒形成的“独立王国”就很可能被渗透瓦解，印人党（婆人党）就有更大的机会夺取这些地方政府的执政权（印度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是分别选举）。将印度的国名改成婆罗多，彰显了莫迪意图进一步强化印地语以统一婆国语言和文字的战略企图。

二是要构建印度内部文化的认同。

中华民族之所以有着强大的凝聚力，关键在于我们有着悠久的中国文化，连绵不断传承发展至今，深深地融入到我们的血液之中，镌刻在我们的基因之上。早在西周青铜器何尊上就有“宅兹中国”的铭文，至少在战国时期中国的丝绸便已传入南亚地区，梵语中称之为“Cīna”，意为“中国丝或丝绸”，此后逐渐演变为英语中的“China”。因此，不论是汉语中的“中国”还是英语中的“China”，都蕴含着我们引以为傲的中国历史与文化。

印度虽然也同为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但是情况却与中国大不相同。英文India这个词语带给印度民族主义者更多的是屈辱的历史和痛苦的回忆。India这一英文单词源于古印度文明标志性的发源地——印度河流域，这个地区从咱们的战国时期开始就不断地成为外族入侵古印度地区的门户，希腊人、波斯人、大月氏人、突厥人、阿富汗人、欧洲人，几乎没有消停过，简直就是一部不堪回首的屈辱史。更要命的是，不光India这个英文词汇的确同英国殖民印度的历史高度关联、让印度民族主义者难以接受，而且现在印度河在印度独立之际被英国殖民者使坏、肢解印度后分在了巴基斯坦，出现了印度河不在印度的怪事，更被印度教民族主义者视为奇耻大辱。

相对而言，尽管今日印度的不同地区有着各自独立的语言和文字，历史上大家也基本上不在一个国家的屋檐下，但是好歹《摩诃婆罗多》是大家都比较认同的文化交集，莫迪以Bharat来取代India，从逻辑上来说，是去除殖民痕迹、构建印度内部文化认同的一个可行选择。

然而，以强化婆罗多来增强印度国内民众凝聚力的做法恐怕并不能如莫迪所愿，反而会将印度推到一个更加动荡的变局之中。

首先，强化婆罗多将激化印穆矛盾，恶化印度的国内安全局势。

从莫迪上台以来的表现来看，强推婆罗多意识必然伴随着对印度国内穆斯林的严酷打压。莫迪废除印度宪法370条款取消印控克什米尔的特殊宪法地位、在阿约迪亚重建罗摩庙、通过《公民身份证修正案》等举措，明显体现了印度教民族主义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二极管思维和扭曲价值观。

当前，印度政府对印度穆斯林的镇压手段越发极端和法西斯化。强奸印度穆斯林妇女的罪犯居然能够被释放（参见：天理难容：印度政府特赦罪大恶极的强奸犯），为印度穆斯林发声的媒体和记者纷纷被禁或被捕，胆敢反抗的印度穆斯林政客或社团领袖的房子直接被推土机推平……不难想象，莫迪理想中的婆罗多国（Bharat）绝不是尼赫鲁理想中印度（India）那样的世俗主义，婆国将是印度教至上的政教合一国家。在这个国家中，穆斯林必然是二等公民和宗教异己，社会地位和人身安全都令人堪忧。此情此景，恐怕与希特勒高歌雅利安人种的优越性、残酷对待犹太人也没有多少分别吧？

强化婆罗多、打压穆斯林固然可以为印度人民党赢得印度国内印度教民族主义势力的支持，从印度近80%的印度教中获取长期执政所需的过半选票，但是印度毕竟还有约2亿穆斯林，以及与穆斯林有一定历史关联的2千多万锡克教徒，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莫迪妄想通过强化国家机器来镇压异己势力，恐怕只会重蹈2021年强推新农业法案招致锡克教徒抗争导致失败的覆辙，而且强化婆罗多导致的社会动荡也必然影响广大印度教徒中间派的生活，这反而会削弱印度教民族主义的群众基础。

其次，强化婆罗多将加大阶级矛盾，制约印度的国内经济发展。

强化婆罗多毫无疑问将大大提升印度教在婆国的地位，而印度教本身又同印度的种姓制度（参见：梵华说印度(5): 人性的枷锁——种姓制度）紧密关联。种姓制度作为古印度奴隶社会的产物，伴随着婆罗门教以及后来的印度教的发展延续至今，在人类现代文明的今天依然有如残酷的枷锁，牢牢地束缚着印度底层人民，维系着极端不平等的印度阶级划分。为什么我一直不看好印度经济的发展，就是因为今天印度的种姓制度所维系的阶级现状使得印度精英阶层获取了高度垄断地位，严重制约了印度中低层普通大众的活力和发展空间。

这种垄断财阀主导国家经济发展的模式早已被理论和实践证明有极大的弊端，以牺牲国家整体利益为代价养肥了少数特权阶层，更导致对国家经济和人民就业至关重要的底层中小微企业营养不良、青黄不接、竞争力不足。而且，随着中国的崛起，包含日韩在内许多国家的财团寡头在很多细分行业领域被中国国企逼得节节败退，而这些国家的民营经济也难以抵挡中国更为庞大、更有活力、更有竞争优势的民营企业。更不用说印度的垄断财阀的综合实力还远不能同日韩等老牌寡头相提并论，莫迪集印度全国资源扶持起来的阿达尼财团（参见：莫迪与阿达尼之间真的清白吗？——从阿达尼商业帝国的龙兴之地蒙德拉港谈起）在中国央企和头部民企眼里都不值一提，莫迪通过各种补贴计划意图发展的印度中小微企业不论是在规模上还是竞争力上都与中国中小微企业相去甚远，完全不具可比性。因此，在中国锁死世界商品价格天花板的形势下，莫迪强推婆罗多只会进一步固化印度内部的阶级划分，扩大阶级矛盾，限制印度底层中小微企业的发展，锁死印度内部发展的动力。

第三，强化婆罗多将引起国际警觉，恶化印度的国际生存环境。

其实，莫迪不论怎么在印度国内语系中折腾印度该怎么叫，都同世界人民关系不大，但是莫迪若将英语的国名从“India”改成“Bharat”，那就必然造成深远的国际影响。

说起来挺可笑，虽然莫迪不喜欢“India”这个词，但是包括莫迪在内的印度教民族主义者能有今天的国际地位和意淫“大婆罗多”的本钱，还得感谢英国人创造的“India”。既然莫迪觉得“India”丢脸，非要废除“India”开创一个“崭新的历史阶段”，那么当年被英国殖民者和尼赫鲁、帕特尔强行并入“India”的锡克王国、迈索尔王国、海得拉巴土邦、特里凡特琅（Travancore）土邦、印控克什米尔、锡金王国、曼尼普尔……等等是否也都能随着“India”成为历史而展望独立的可能性呢？这种假设目前看似痴人说梦，但是莫迪的“大婆罗多梦”所创造的变局恰恰让这种可能性增大了不少。

莫迪的婆人党极端反穆斯林的政治态度必然导致与传统穆斯林国家之间的裂隙甚至对立，改名婆罗多国只会加大穆斯林国家对印度的警觉。2023年5月，莫迪政府在妄图利用G20峰会的机遇夹带私货，在印控克什米尔地区召开二十国集团旅游工作组会议，G20成员中国、沙特、土耳其、印度尼西亚和墨西哥的官方代表并没有出席会议，印度邀请的马来西亚、埃及、阿曼也没有参加该会议，充分说明在涉及穆斯林的问题上，穆斯林世界还是比较团结敢于站在印度对立面的。环顾印度四周，北部的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东部的孟加拉国，西部的中东海湾国家、南部的马尔代夫、东南部的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都是穆斯林国家，让印度穆斯林寒意飕飕的“Bharat”岂能让这些穆斯林国家与婆罗多国肝胆相照？

2023年9月9日，美印牵头在G20峰会上发起成立IMEC经济走廊 | 图源：PIB

我不禁想到本次印度G20峰会的“重大成果”，即美国总统拜登口口声声“改变游戏规则”的“印度-中东-欧洲经济走廊”（IMEC）。这条让美欧和印度都无比激动、似乎能够“抗衡中国一带一路”的宏大“现代香料之路”（new spice route）在我看来完全不符合商业逻辑：IMEC走廊海运不过埃及的苏伊士运河，陆运不经土耳其的欧亚大陆桥，反而要大费周章地跨越沙特广袤的沙漠，穿过局势动荡的约旦、黎巴嫩、叙利亚、以色列，再换船去欧洲的希腊！且不说建立这些贸易运输通道的基建成本是个天文数字，谁来投资？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这条贸易运输通道真的能建成，其单位运输成本肯定远高于经苏伊士运河的海上运输成本，谁会用？约旦河西岸本来就是一个极不稳定的火药桶，中东穆斯林同以色列的犹太人长久的积怨随时可能引爆，穿越火线的贸易通道，谁敢用？

IMEC路线示意图 | 底图：TheHindu，标注：梵华

更让我感到好笑的是，其实印度的“香料之路”（Spice Route）、棉花之路（Cotton Route）和季风项目（Project Mausam）的概念早在2014-15年的莫迪执政之初就已经提出来了，这次印度G20新搞的“印度-中东-欧洲经济走廊”（IMEC），其实就是新瓶装旧酒。归根结底，不管是“香料之路”，还是“棉花之路”，或是IMEC的名字如何响亮，关键问题还是在于运什么？否则就是不切实际的空想。那么，即便IMEC不计代价地建成，印度和沙特也不计成本的补贴运输成本，那么印度有啥欧洲必须的大宗物资可以通过这条贸易通道输出到欧洲呢？海湾国家又有啥商品必须要通过IMEC路线上的以色列海法港（Haifa Port）进出口至欧洲呢？想了半天，我是真没想出来，我只觉得莫迪的白手套——阿达尼集团此前收购了以色列海法港的部分运营权，现在看来是不是太巧合了？

我个人感觉，穆斯林国家对“India”的好感肯定多于“Bharat”，对婆罗多执念很深的莫迪很难真正成为穆斯林国家的朋友。为了照顾巴基斯坦和印度穆斯林兄弟的感受，沙特、埃及、土耳其和阿曼可以不参加在印控克什米尔举办的G20旅游工作组会议；美印绞尽脑汁搞出的IMEC，沙特明显应付，路线上的关键节点埃及、土耳其和阿曼均未参与；还有婆罗多国极端仇视却又无法战胜的邻国巴基斯坦，因穆斯林移民问题而常常摩擦不断的邻国孟加拉国……不知道莫迪的婆罗多国在未来全面打压印度的穆斯林或与巴基斯坦开战的同时，是否也有勇气不要沙特或伊朗的石油，不要印度尼西亚的煤炭，不要埃及的苏伊士运河通道？

更为关键的是，莫迪欲改印度国名为婆罗多的举措，进一步加强了中国对莫迪领导的婆人党加速走向极端民族主义的判断，也迫使中国更加坚定地放弃对印度的某些不合时宜的幻想。印度因此失去了一个难得的借助中国力量悄然发展综合实力的韬光养晦战略机遇，相反，印度不得不被迫陷入对抗中国的边境基础建设和国防军备建设的痛苦竞赛之中，更加挤占了印度本可用于发展经济的资源，削弱了印度经济发展的潜力，恶化了印度的国际环境。真所谓自作孽，不可活！

四、结语

莫迪若真的将印度的英文国名由“India”改成“Bharat”，那么咱们的中文是否应该将“印度”改成“婆罗多”呢？对此，我认为咱们应该成人之美，火上浇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莫迪老仙想作妖，我们有何惧？当然乐于奉陪到底！至少一开始，莫迪老仙就把印度洋给弄丢了，弄不好后面巴基斯坦再把“印度/India”国名抢过去，那乐子就更大了！

梵华

2023年9月16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