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北风雪林(ID:beifengxuelin)
今天超出“演义”的范畴,和大家聊聊历史,从历史的镜子,能够照出多少现实,就见仁见智了。
在历史上,一场战役获得很高的“历史评价”,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击败或击杀的敌人威名赫赫”,另一种是“奇谋诡计让人叫绝”。
在三国画卷里,这样的战役有很多,但吕蒙“白衣渡江夺荆州”是最特殊的一个。
按常理,吕蒙白衣渡江,最终导致“如日中天”的关羽兵败被擒杀,击败的将领“足够有名”。
另一方面,“白衣渡江”兵不血刃的占领荆州三郡之地,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击溃反抗,彻底掌控关羽大后方,也算“奇谋诡计”的范畴。
因此白衣渡江具备“青史留名”的两大条件,可吕蒙为什么被后世贬低唾弃两千年?
仅仅是因为关羽“义气关二爷”的滤镜导致民众对“杀他之人”的反感么?这样的民间情绪,不应该影响历史和军事“专业领域”才对吧?
吕蒙“白衣渡江夺荆州”战术上很成功,为孙权夺下底盘,但被后世贬低两千年,主要因为三方面原因。
第一:开启背刺盟友杀盟友主将的先例。
部分人认为吕蒙“白衣渡江杀关羽”有“正当性”,是因为“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背信弃义在先。
要说清楚何谓真正的“背刺盟友”,就要“抛开演义”,亿《三国志》,《晋书》等偏历史的记载,来理清楚荆州归属的是非曲直。
首先“刘备借荆州”的“借”字,是《三国演义》的用语,真实的历史是“占”和“换”。
荆州原本是军阀刘表的地盘,刘表去世后,次子投降曹操,长子刘琦结盟刘备。因此在赤壁之战击溃“曹操南侵”后,刘备上书希望封“刘琦为荆州牧”。
因此从大义名分上,荆州是属于刘表长子刘琦的。
不过三国除了看大义名分,更重要的是“战场上打下的地盘”。
荆州共有七郡,最北边南阳郡被曹操所占,然后是最核心的南郡与江夏郡;再就是荆州南部的武陵郡,零陵郡,长沙郡,桂阳郡。
在赤壁之战后,刘备的军队打下了江夏郡北部,武陵,零陵,长沙,桂阳一共“四个半”郡。
孙权的军队打下江夏郡南部,在张飞帮助下占领南郡除“襄阳樊城”以外的绝大部分,算是占领“一个半”郡。
在这样的背景下,刘备提出用“江夏北部”短时间换南郡。
后来刘备占领益州后,全力和曹操争夺汉中,孙权此时威胁发兵索取南郡,最后双方在“孙刘联合抗曹”的大背景下,刘备再次“割肉”,以长沙郡,桂阳郡两郡更大的地盘,换“南郡”这个抵抗曹魏兵锋的最前线。
孙权答应了,于是刘备派关羽镇守南郡。北拒曹魏,南防孙吴。
这是“吕蒙白衣渡江”前的大背景。虽然我们常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盟友”。
但是历史上更多的“盟友相争”,是掣肘和暗中使坏,在没有“公开名正言顺撕毁盟约”的前提下,大军偷袭攻城,吕蒙开了先河。
更何况在吕蒙“白衣渡江”,奇袭关羽之前,关羽刚刚率军攻打襄阳,樊城,以“水淹七军”,活捉曹魏名将“于禁”,史书评价这一战“威震华夏”。
此时还是“孙刘联合抗曹”盟约时期,因此关羽对曹魏的大胜,应该是孙刘联军的大胜才对。
可是吕蒙却在关羽精兵尽出,大胜之时,占领关羽的“后方大本营”,并且派细作向前线士兵宣传“亲属家人”尽在东吴掌控之下,让大军奔溃逃散,最后关羽败走麦城,被“擒杀”。
在世界各国历史上,盟友暗中破坏,较劲掣肘不少见,前一年军事结盟,第二年“公布对方罪状”撕毁盟约兴兵讨伐也不少见。
但是在“盟约”期间,对方前先对决“共同敌人”期间,直接率大军占领对方地盘,杀害对方主将,吕蒙的“白衣渡江”确实开了“罪恶先例”。
第二:“白衣渡江”开启伪装商人攻城的先例。
吕蒙的“白衣渡江”,是奇兵夜袭,因此许多人觉得“夜晚穿白衣”袭击,太假太传奇。
不过“白衣渡江”是史实,而不是“演义杜撰”。这里的关键是“白衣并不单指衣着”,而是身份的象征。
自古以来,即便是刀兵血战的战场,百姓要在延绵战争中存活下去,商人穿行其间,“互通有无”至关重要。
因此在三国之前,无论各国交战多么频繁,穿着“白衣”的商贾都享有特权,能够在各大势力间“穿行”,却不会遭遇攻击。
因此在那个时代,身着白衣的商队,在各国关隘“畅通无阻”,互通有无,是战争期间“保障民生”的战争规则与伦理底线之一。
在吕蒙白衣渡江之前,商人从春秋战国时期就穿行在各国军阵之间,之前并没有史书记载“军队伪装商人奇袭敌军”的先例。
做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在古代,物资极度匮乏的战争期间,在各国军队间互通有无,保障百姓基本生存物资的商队,和现代的“红十字组织”在世界战场的特殊地位类似。
吕蒙的“白衣渡江”,就类似于伪装成“红十字车队”,奇袭占领对方城市的操作,也是突破“战争规则”与“伦理底线”的行为。
即便不与“红十字组织”划等号,“白衣”也相当于战争中的平民与商队,是吕蒙开启了“军人伪装商人的先河”,从而导致“白衣渡江”之后,历史上再也没有军队给“商队不受检查,穿行无羁,交换有无”的特权。
第三,白衣渡江战术上夺地盘,战略上“亲痛仇快”!
当时魏蜀吴三国争霸的大局面,曹魏一统北方,拥有最强优势。
曹魏向南用兵,主要方向有两个,一个是荆州地区的襄阳樊城前线,一个是占据合肥,兵锋直指东吴的都城南京(当时称建业)。
从守成的战略角度来说,东吴获得刘备攻占的桂阳,长沙两郡,将与曹魏兵锋直接死战的南郡交给刘备大军,完全可以“坐山观虎斗”。
当关羽水淹七军,生擒于禁,让曹魏政权震动,四处调兵支援南郡前线的时候,东吴的“战争压力”小了许多。
大家都知道合肥与南京的距离,曹魏在合肥的驻军,刀锋可以说架在东吴政权的咽喉上,因此如果东吴真有雄心,利用关羽水淹七军,曹魏震动调兵的乱局,拿下合肥,能够给东吴更多战略保障。
从“进取”的战略角度,刘备用攻占的大半个荆州地盘,来还南郡一个地方,是因为他信奉诸葛孔明的“隆中对”。
诸葛孔明隆中对给刘备描述的“北伐中原”,就需要占领益州和荆州,分别从汉中和襄樊两个方向北伐,最终击败曹魏。
所以刘备不惜一切“换”南郡,图谋的是“北伐大业”,东吴孙权一门心思要从刘备手里夺荆州,是有“北伐宏愿”么?
并没有,东吴历代政权都是偏安一隅,既然战略决策是“偏安一隅,韬光养晦”,就应该坐山观虎斗,让关羽和曹魏没有后顾之忧的死战才对。
结果吕蒙用“白衣渡江”,逼死了关羽,夺回了原本让“关羽抵挡”的屏障之地,战术上小赢,战略上却大输。
虽然接下来,东吴赢下了“夷陵之战”,没有在刘备的“倾国之力,暴怒一击”中崩溃,但是“孙刘联合抗曹”的大势却被彻底葬送了。
曹操袁绍争夺北方霸主的官渡之战,孙刘联合抗曹的赤壁之战,以及东吴火烧连营,确立三国鼎立的“夷陵之战”,被称为决定三国历史走向的三大战役。
这其中,“吕蒙白衣渡江”就是“夷陵之战”的导火索,也是孙刘联盟崩溃,注定被曹魏逐一收割命运的开端。
吕蒙“白衣渡江”,擒杀了“武圣”,可是因为背刺盟友,伪装商人作战,战略上短视祸国,被后世历史贬低了两千年。
读懂吕蒙的“取死之道”,就明白即便是今天,有哪些“红线”决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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