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敏敏 谢冯辉
本文转载自：中国新闻周刊（ID:chinanewsweekly）
刚刚过去的元旦假期，冰雪主题成为元旦文旅消费市场的主要增长点。
同程旅行数据显示，元旦假期期间，国内冰雪旅游热度环比上涨216%。冰雪运动、冰雪景观以及冰雪主题的文旅活动是今年冰雪旅游的主要玩法。
尤其是冰雪运动，开板季到来后，长白山、亚布力、将军山、北海道等热门滑雪目的地酒店通兑套餐热卖。
虽然冰雪运动已成为新时尚，但不得不提的是，滑雪也的确是一项相对危险的运动。刚过去不久的一起中国籍女游客在日滑雪不幸身亡的事件，就引发了很多雪友的关注。
去年12月23日下午，该游客在日本新潟县汤泽町滑雪场滑雪时，途中跌倒，加上当天大雪，该路段为非压雪区，几乎都是松软的新雪，该游客摔倒后头朝下摔进雪堆。据日本广播协会（NHK）报道，事发地点是适合熟练人士的滑雪道，因积雪过多，恐有发生雪崩的危险，早已被禁止进入。
另外，与该游客一起滑雪的人告诉警方，“看到她摔倒了，但自己是滑雪新手，感到很害怕，未能前去帮助”。等到滑雪场巡逻队员来救援时，该游客已经没有了呼吸且陷入昏迷。后将其送往医院，抢救无效，死因是窒息死亡。
为什么滑雪摔倒会导致窒息身亡？眼看有人滑雪摔倒了，为什么同伴不敢救？
听过滑雪摔倒后骨折、撞阻碍物受伤的，滑雪摔倒后窒息而亡是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如果选择的是雪不松软的滑雪场地，摔倒了就是和地面硬碰硬；如果是较为松软的滑雪场地，摔倒就直接陷在雪里了。而雪可以通过掩埋人的面部、身体，甚至进入口腔鼻腔，形成自带压力且缺氧的环境，致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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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喉、胸部受压窒息：如果受困者被积雪埋得较深，其咽喉和胸部会受到积雪的压迫，造成呼吸困难从而死亡。如果雪层密实紧致，则压迫作用更加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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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系统阻塞窒息：被埋入雪下以后，人会产生恐惧，这是一种自然的本能反应，由于恐惧而喘气吸入大量积雪，加速死亡进程。在卷入雪崩、向下运动的过程中，人的呼吸系统也会因吸入积雪造成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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氧气耗竭窒息：被埋于雪下以后，生存空间狭小，空气也很少，在雪下呼吸导致周围氧气逐渐耗竭。这种窒息过程会持续一段时间，持续时间长短取决于积雪孔隙率和空气含量。
另外，在较厚且松软的雪况中，还容易发生雪浸现象——雪地中较大的树木底下经常会形成不易察觉的巨大树井，滑雪者陷入其中，如同溺水，越挣扎陷越深，最后死于窒息。
据统计数据，雪崩死亡的75%为窒息，24%为重大外伤，1%为低温症。一般情况下，被雪埋后，如果在15分钟以内被挖出，生还概率约为80%；如果被埋超过35分钟，不仅会造成窒息，还会引起低温症，生还概率也极速降到30%以下。而如果被埋深度超过1.5米，供呼吸的氧气稀少且挖出来需花较长时间，生还概率更低。
所以，滑雪者尽量别去容易被雪埋的地方滑，即使去了也要避开危险区域，比如强降雪期间在树基周围形成的深坑；或者用面罩遮住口鼻，以免摔倒后雪第一时间灌进口鼻造成窒息。
雪被挖开前，整个人倒埋在雪里|图源：小红书@卡卡罗特视频截图
上述分析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一旦被雪埋，受害者就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只能窒息而亡。
但为什么会如此，同行的人又为何不能直接搭把手，将人拖出来？
不是受害者不愿意爬出来，而是真爬不出来；也不是同行的人不想救，而是不能贸然施救。
导致这一切的主要幕后推手就是粉雪（powder snow），即松软、如粉末状一般的雪。据潮新闻报道，一位滑雪教练陈宽（化名），同时也是新潟县汤泽町神乐滑雪场边一家旅馆的主理人，对于前述提到的中国籍游客滑雪时摔倒身亡，他表示该游客是摔倒后吸入粉雪，导致窒息，“并没有发生雪崩”。
具体说来，普通雪是从混合云中降落到地面的雪花形态的固体水，由大量白色不透明的冰晶（雪晶）和其聚合物（雪团）组成，含水量较高，容易捏成球状。而天然粉雪是凝固核尚未充分冰冻变大就落下的雪颗粒，含水量较低，松散干燥，捧在手里就像捧着雪白的面粉，不易揉搓成团。
由于松散柔软的特性，人们在滑粉雪时会收获更与众不同的体验。
在厚度10厘米的雪中滑行，像踩着厚地毯一样舒服；雪厚20厘米，厚雪会拍打你的雪板，整个人随着雪地的起伏而上下漂浮；雪厚30厘米，你的小腿劈开雪面，像船头一样乘风破浪，脚下的雪像丝绸一样柔软顺滑；当雪厚度达到40厘米，膝盖淹没在雪中，激起的雪浪围绕着你，足以让人兴奋大叫；而在齐腰深的粉雪里，雪板和身体冲起的雪浪可能会把你淹没，冲出来，再淹没，带来肾上腺素飙升的体验。
总的来说就四个字：丝滑刺激。世界三大粉雪基地包括中国长白山、欧洲阿尔卑斯山和北美落基山，每年都会有不少滑雪者慕名前往。
在人造滑雪场滑雪，齐全的现代修整雪面机械把不同形态的雪搅和在一起，形成平坦、易滑、完全可以预见的雪毯，滑行难度较小，摔倒也能直接爬起来，更不用担心撞到其他障碍物。但滑粉雪就不一样了，多数情况下，雪板会被“淹没”在雪中，滑雪者难以清楚看到自己的脚和雪板，也容易遭遇到更大的滑行阻力以及埋在雪里的不知名阻碍物，容易摔倒。
一是滑粉雪够丝滑速度快，意味着摔倒时受冲击力更大，滑雪者可能在摔倒后失去判断力，分不清上下，再加上粉雪较深，只能靠人拽出来。二是松软的粉雪提供不了太大支撑力，摔进去的人不仅难以借力爬起来，还会陷得更深，一些运气不好的甚至需要刨坑，挖出一条雪路，才能重新滑走。
更重要的是，松散干燥的粉雪会像面粉一样，直接灌入摔倒者的口鼻，若不及时清理，只需3~5分钟，就能让人窒息而亡。尤其是摔倒姿势比较不碰巧的，比如头朝下摔进雪里，简直就是往粉雪的怀抱里扑。
另外，摔倒在粉雪里，周围人想救助也不简单。又深又软的粉雪同样使得救助者难以移动过去，甚至一不小心自己也会陷进去，错失最佳救援时间。更别提野外的粉雪，未经由人力检查，覆盖的可能有石头、树洞、河流甚至断崖。不熟悉情况的人贸然进行救援，可能不仅救不出被困人员，还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所以，在野地粉雪里摔倒，也难怪一旁的伙伴不敢贸然行动。
再回到此次事故，可以发现，简直是叠满了滑雪摔倒的不利因素。
其一，据报道，此次事发地是一粉雪滑雪场的某雪道，而且在事发前一天，当地还下了一夜雪，导致该区域积雪较深，已不适合滑雪。
其二，受害人摔倒的姿势是头朝下摔进了雪里，雪入口鼻，或是头部向下时，吸入了被掀起的雪。导致其在摔倒的第一时间，由于呛雪而无法自救，甚至可能直接昏迷。
其三，滑雪的同伴是新手，近处也未有专业救援人员在场，考虑到粉雪区域救人的危险性，不能及时进行救援。
而滑粉雪一般需要有专业或有经验的人带路，最好还需要有个技术好的“断后”。导滑不是教练，不能教你立马能滑粉雪，但是能带你避开悬崖、坑、石头等，也能及时叫专业救援。
最后提醒一下，滑雪做好防护，远离危险区，希望每一个雪友都能快乐滑雪、平安滑雪。
参考资料：
[1]孙晶岩：《中国冬奥》
[2]科普图鉴编辑部：《自然灾害与防灾应急避险实用百科（彩绘图解版）》
[3]国家体育总局冬季运动管理中心编著：《中国冰雪项目运动伤病防治：国家队队医培训教材》
[4]林俐,张晓军,王举翠.滑雪场安全风险及防范措施研究[J].中国应急管理,2021(11):63-65.
[5]吴晓华. 东北三省休闲滑雪损伤流行病学调查与风险管理[D].上海体育学院,2021.
综合中国驻新潟总领事馆、新华网、中国新闻周刊、央视新闻网等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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