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国也和乌克兰签了，有效期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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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6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相继访问德、法两国，与德国总理朔尔茨、法国总统马克龙分别签署《乌克兰与德国关于安全领域合作和长期支持的协议》《法乌安全合作协议》。

继英国首相苏纳克1月12日访乌并签署《英乌安全合作协议》后，欧洲似乎再次掀起与乌克兰签订安全协议的热潮。

已经签署的三份协议中有哪些内容值得关注？“签约”实质又是什么？

文｜吕蕴谋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洲所欧洲安全项目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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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三份文件，英、德、法与乌克兰所签安全协议的篇幅均为十页上下，内容结构有较大相似性，核心聚焦乌克兰的军事安全，有效期均为10年。内容特点如下：

法国总统马克龙（左）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资料照片）。新华社记者 高静 摄

其一，新增大额直接军援。本轮安全协议的签订均由领导人高访牵引，主要侧重对乌克兰新增安全承诺，尤其是军事安全承诺。如，英国协议承诺在2024年为乌克兰提供25亿英镑军援；法国协议承诺额外增加30亿欧元军援；德国协议载明，将在2024年对乌克兰提供71亿欧元军事支持计划外，额外增加11亿欧元军援，包括交付36门自行榴弹炮、2套天网（Skynex）防空系统、12万发炮弹和额外的100枚IRIS-T防空导弹等。

其二，注重提升乌克兰长期防务能力。包括强调防务工业合作，增加防务设备标准化及互操作性，缓解乌克兰防务产供链瓶颈，推动乌克兰防务工业生态先进化、高效化、本地化；扩大训练乌军，包括培训国民警卫队、国家边防局等执法机构；强调助推乌克兰安全与国防部门机构现代化；与乌克兰加强情报与反情报合作等。

其三，关注乌克兰“综合安全”。三国的安全协议聚焦但并未止步于军事安全，其中还涵盖经济安全、社会安全、网络安全等领域内容，且时间上不仅关注“战时”，还关注“战后”。如，均强调要增加与乌克兰经济合作，增加其能源及关键基础设施韧性，增加其社会复原力，支持其恢复、重建、可持续发展等。协议还载明要与乌克兰在打击严重和有组织犯罪上合作，密切与乌克兰的人文交流。

其四，缺乏强约束性表述。三国的安全协议对涉及援助方义务的内容表态较为谨慎，存在一定模糊空间，对英、法、德在乌克兰危机中的角色及行为缺乏强有力的条约约束。如三国安全协议中均载有广受舆论关注的“24小时条款”，即称“若未来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武装袭击，协议双方将在24小时内进行磋商，以确定反击或阻止进攻所需措施”。该条虽带有一定“集体安全意味”，但与《北大西洋公约》第5条“视为对全体成员的攻击”的效力有天壤之别，甚至比起欧盟互助条款所载“如果成员国领土内发生武装袭击，其他成员国有义务向其提供各种形式的援助”还弱上几分。

事实上，安全协议的内容大多是对西方既有立场的条约化、规范化表述，存在突破但很有限。且看透“签约”实质，仍需要厘清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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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协议是乌克兰“入约”“前奏”，还是一针“安慰剂”？

2023年7月11日，与会人员在立陶宛维尔纽斯出席北约峰会。新华社发（阿尔弗雷达斯·普里亚迪斯 摄）

2023年7月，北约在立陶宛维尔纽斯召开第74届峰会，旨在为乌克兰的北约之路“定调”。但因成员国分歧重重，该次峰会并未如乌克兰所愿为其“入约”提供明确的时间表和实施路径。最后，为示“安抚”和“补偿”，七国集团（G7）在北约维尔纽斯峰会闭幕之际发表联合声明并开放签署，提出要向乌克兰提供长期军事和资金援助。

本次三国分别签订的双边安全协议，可视为落实七国集团承诺、确定长期援乌框架的条约性质文件。目前，乌克兰与美国、加拿大、日本以及意大利等欧洲国家均在进行安全协议的谈判。

虽然协议明确规定，签了安全协议并不妨碍乌克兰的“北约之路”，但目前看，乌克兰的“北约梦”仍是水中之月。

一方面，美国“大选年”蕴含对乌克兰援助的“大断层”风险和跨大西洋盟友关系的“大裂缝”风险，“观望”是影响乌克兰危机中各方立场的一个核心词。另一方面，俄罗斯“战时经济”似乎运行顺畅，后劲较足。相比之下，乌克兰缺兵少将，欧盟防务预算、库存双亏，西方整体士气不佳。所以，当前欧洲在乌克兰问题上最首要的政策考虑是通过高效率军援、财援乌克兰，让其“挺住”而不至于“战败”或者“破产”。

至于北约身份及乌克兰“入约”后可能会对欧洲安全格局带来的影响，目前并未列为欧洲优先考虑事项。最明显的证据是，德国协议通篇描述的是如何提升乌克兰的安全能力，谴责俄罗斯“野蛮入侵”，甚至专章规定乌克兰加入欧盟所需满足的条件，但连北约一词都出现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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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乌克兰“签约”是欧洲推进战略自主的选择，还是对美国援助的“留恋”和撬动？

目前看，两者皆有。

2023年11月22日，乌克兰首都基辅第聂伯河雪后景观。新华社发（彼得·德鲁克 摄）

一方面，当前阶段，欧盟无意也无力独扛“援乌”大旗。据长期跟踪西方援乌数据的德国智库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分析，若美国未能通过陷入僵局的600亿美元援助计划，欧洲欲“独立援乌”，恐需将现有支持“翻倍”。这在欧盟预算紧张、经济运行承压、民众反感情绪上升的情况下，恐怕很难实现。因此，德总理朔尔茨在“签约”前也访问美国，敦促美国国会对援乌计划“高抬贵手”。“签约”时，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也表示，这不是要搞“对美替代”、“美国的支持至关重要”。正如欧洲动态网分析，本次密集“签约”释放的信号，“既发给普京，也发给美国”。

但另一方面，“特朗普2.0”的阴影又让欧洲开始正视“跨大西洋变局”的可能性，在援乌、维护欧盟自身安全等方面都无法做到对美国托底。因此，准备独立援乌框架、加速自身“防务联盟”建设等“B计划”或也成为欧盟2024年的优先关注。如西班牙前外交部长拉亚发文所言，“欧洲不愿将自己的发展与安全交给美国摇摆州的5万选民决定”。若特朗普真“卷土重来”，并如其所言撤销对乌援助和对欧保护，那么这些安全协议（后续或有更多国家参与签订）在某种程度上可充当西方在欧洲安全事项上的一种临时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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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订安全协议是“保障欧洲安全”，还是“火上浇油”？

客观看，升级对乌克兰军援及强调对俄罗斯制裁、追责，都无益于促成乌克兰危机的收场。本次三国的安全协议均强调对乌克兰新增军援承诺，这恐怕会加剧乌克兰危机的紧张局势。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玛丽亚·扎哈罗娃也曾回应称，安全协议表明“乌克兰不被允许通过谈判结束冲突”。

但同时，欧洲仍不愿直接卷入冲突。如，三国安全协议中均提到的“24小时条款”，事实上对西方在冲突中角色定位的约束较弱，各国与乌克兰尚不构成“北约式的集体安全关系”。

此外，安全协议虽有为乌克兰提供“长期安全保障”的暗示，但该种保障的效力和持续性皆存疑。如，三国的安全协议均有“退出条款”，允许缔约方中途修改或退出协议。

再如，就算在“签约”前后被问及是否会提供具有攻击俄本土能力的“金牛座”巡航导弹武器，德总理朔尔茨仍未松口。这充分体现了西方对乌克兰危机的态度仍较谨慎克制。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安全协议还关注乌克兰的长期防务能力建设，包含防务产业链本地化等有利于乌克兰“军事自给自足”的内容。其中是否蕴含欧洲走向“甩手”的动机和意图，还需进一步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