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蓝钻故事):吹哨人自杀后,C919出事了
2024年3月9日早上,美国南卡罗兰纳州。
62岁的约翰·巴尼特是一位“吹哨人”,这位在波音公司工作了整整32年的资深工程师,曝光了波音飞机的安全黑幕,今天,他要在法庭上接受第三天的质询,向自己的律师诺尔斯提供重要的证据。
然而,他失踪了,诺尔斯反复拨打他的电话,喊他出庭,却始终打不通,电话都被转接到语音信箱内。
焦急如焚的诺尔斯来到了巴尼特的酒店,终于,在停车场找到了巴尼特的汽车,还有他的尸体。
两天后,警方公布了结果,巴尼特是“开枪自杀”。
然而,没有人相信这个调查。
谣言
仅仅一天后,在北美社交平台X(前推特)上,就开始流传一则消息:
“中国的C919飞机,在休斯敦机场降落时发生事故,起落架发生断裂。”
这个消息甚至被一位印度前外交官Yogesh Gupta引用,用来嘲笑中国。
然而,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假新闻。
众所周知,国产大飞机C919没有美国的适航证,也从来没来过美国。
这架出事的飞机,是美国联合航空公司的波音737 MAX 8型客机。
3月8日,这架飞机从田纳西州飞往休斯顿机场,在降落时冲出跑道,造成左侧主起落架断裂,幸好,飞机上的160名乘客和6名机组人员没有人伤亡。
这个谣言,究竟是想掩盖巴尼特之死?还是把波音的事故祸水东引?
其实,事情可能更简单。
事后,这位博主承认,这是他用来钓鱼的“黑话”。
现在北美网络上常见的“黑话”,就是把不方便说的词,用中国符号来代替。
比如,一位美国黑人记者,就长篇大论:“中国控制了美国音乐和黑人说唱产业”。
这会让不明真相的人费解,其他行业也就罢了,“美国音乐和说唱”也能轮的到中国人来管?中国连自己的流行音乐都整不明白呢。
其实,他是在用Chinese代指Jews(犹太人)。
这股潮流,发源于以色列入侵加沙之后,北美网络很多用户开始用中国人来代指犹太人,说自己想说的话。
很快,Chinese不仅用来代指犹太人,还用来代指美国、北墨西哥等等一切不方便说的事。
理由也很简单,一位推特用户表示:“你想看到魔法吗?你只要用‘犹太人’代替‘中国’,就会看到账户消失。”
这种环境下,用C919指代波音,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因为在北美平台上,这么说既安全,还会被推送流量。
而黑话的背后,是波音的事故频发。
就在巴尼特“自杀”的这一周里,波音公司连续爆发了5次事故:
3月4日,美联航一架波音737客机从休斯顿起飞后,发动机突然起火,导致客机被迫返航;
3月7日,联合航空一架波音飞机从旧金山起飞后,轮胎掉落,导致飞机紧急迫降;
3月8日,一架波音737 Max飞机在降落时冲出跑道,并在外网被误传为C919;
3月11日,一架波音787 梦想客机在飞行途中突然开始急速俯冲,机上至少50余名乘客受伤。
3月11日,一架波音777-300客机发生机械故障,起飞两个半小时后返航降落悉尼机场。
事故的密集程度,令人骇然。
2018年和2019年,波音737MAX8两次爆发空难,346人死亡。
2024年1月5日,由于一家从波特兰起飞的波音737 Max发生了“掉门事件”,幸运的是,飞机刚刚起飞。
要知道,历史上麦道公司的破产,就是DC-10频繁发生货舱门掉落,连续发生了数起惨烈的重大空难。
1974年麦道飞机“掉门”空难,374人丧生
FAA的报告认为,有证据表明,波音737 MAX用于固定舱门的四个关键螺栓已经丢失。
随后,波特兰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对波音公司进行了89项审计,其中33项未通过,一共发现97处可能不合规。
这也是巴尼特在“开枪自杀”前,十多年一直追求的真相。
隐患
1985年,巴尼特进入波音公司,并于2017年退休,他为这家全世界最大的客机生产商奉献了自己的一生。
他也完整的经历了冷战结束后,美国制造业去工业化的全过程。
2010年,巴尼特在波音公司的飞机工厂里,从事生产线的质量检测工作。在七年间,他发现了这家波音工厂交付的800架飞机中,有严重的安全隐患。
第一个隐患,是严重的零部件质量问题:
在接受BBC采访时,巴尼特表示,他所在的北查尔斯顿工厂在2010年空降了一个领导团队,他们为了加快生产周期,让工人们在飞机上使用有缺陷的零件,并且不允许质量经理们记录飞机的缺陷。
按照飞机的生产原则,所有的报废零部件都会被追踪。然而,波音工厂的领导团队,甚至会命令工人从废料箱内找到已经淘汰的零件,重新安装在飞机上。
第二个隐患,是多达四分之一的紧急氧气系统无法使用。
2016年,巴尼特对300个紧急氧气系统进行了测试,发现其中有75个无法正常使用。
经常坐飞机的人都有印象,飞机起飞前,乘务人员会进行安全示范,如果遇到事故,要正确使用上方落下的呼吸面罩,来提供宝贵的氧气。
“机舱失压”是最常见的事故原因之一,飞机上的氧气是通过发动机和空调系统将外部空气压缩、过滤和输送到机舱的。
如果发动机故障,机舱内的氧气就会减少甚至消失,并且导致舱内压力失衡,让乘客和机组人员迅速缺氧、昏迷,并造成不可逆的脑部损伤和死亡,这个过程非常快,当高度超过1.2万米时,乘客会在20秒内陷入昏迷。
巴尼特的调查结论意味着发生事故时,会有四分之一的乘客无法使用氧气面罩。
第三个隐患,是残存金属条问题
这些安全隐患,让巴尼特深感震惊,然而,他每一次的上报,都被波音公司以傲慢的姿态无视了。
于是,他连续向美国监管机构联邦航空管理局 (FAA)上报,才有了一些结果。
FAA证实,巴尼特上报的隐患,全部是真的。
首先是不合格零部件问题,FAA在2017年的调查报告中认为,至少有53个“不合格”零部件去向不明,被视为失踪。波音公司也被勒令采取补救行动。
其次是氧气应急系统问题,波音公司被迫承认,他们采购的氧气袋有质量问题,但他们否认,这些氧气袋最终被安装在了飞机上。
最后是残存金属条事件,波音公司受到了FAA的处罚,但他们辩解称,这是新生产线的问题,已经交付的老飞机里没有这些问题,也无需通知客户。
自杀
波音没有办法去解决问题,却可以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不听话”的巴尼特,遭到了波音公司的报复。他被调离质量检测部门,在公司内被孤立,最终黯然退休。家属表示,在波音最后的几年,他一度陷入困境之中。
退休后两年,巴尼特再次举报波音工厂的问题,并向法院发起诉讼,他向BBC表示,波音公司“诋毁他的品格,阻碍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对于波音公司对FFA做出的辩解,巴尼特完全不认可,在采访中,他表示:
从查尔斯顿工厂起飞的所有飞机中,我还没看到一架,能让我注明是安全且适航的。
他还说,自己这辈子绝不会乘坐波音787 梦想客机。
一直到2024年,法院终于受理了巴尼特的起诉。
3月7日,他在法庭上接受了波音公司的质询,3月8日,他开始接受己方律师的质询,并准备提交关键证据。
3月9日,就有了本文开头的那一幕,他在车内离奇“自杀”。
巴尼特的死,只是波音“吹哨人”的缩影。
这个自杀名单,长到可以写一本书。
北美是个言论自由的世界,在那里,允许你肆意放飞自己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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