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军能攻入俄本土，是俄兵役制度惹的祸？

核心提要：

本月初，乌克兰调动数个旅的兵力突袭俄罗斯库尔斯克州。截至目前，乌军战线已在该州形成多个突出部。俄罗斯方面，与乌克兰接壤的库尔斯克州、别尔哥罗德州和布良斯克州紧张局势不断升级，俄罗斯国防部8月20日宣布，紧急组建三个新集团军来对付该地区的乌军。

▎8月15日，据《乌克兰真理报》报道，乌军特种部队在库尔斯克一次俘虏了102名俄军士兵。

有观点认为，此次乌军进攻库尔斯克，俄军反应迟钝、战力拉胯是因为该地区驻扎的部队几乎都是义务兵。相比合同兵来说，其训练水平、战斗经验都明显不足。那俄罗斯的合同兵和义务兵有何不同？库尔斯克攻势将如何改变俄乌冲突走向？

俄罗斯兵役法规定，18到27岁男性除非有特殊原因，必须服役1年。逃避兵役将负刑事责任，最多可判2年刑期。对无意从军的人来说，兵役期短的确是个好处，对军队来说，意味着军人从军意愿参差不齐、训练仓促、且缺乏经验。

▎图为2024年4月24日，俄罗斯坦波夫地区征召入伍的义务兵。

对技术兵种来说问题更大，一年服役期连基本训练都来不及完成。所以西方军队大多都转向合同制，服役年限至少要显著超过基本训练时间才有意义。因此，俄义务兵主要以轻步兵为主。法律同时规定，义务兵只保家卫国，不负责出境作战。

▎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表示，自2024年初至7月，约有19万名俄罗斯公民签约入伍。

合同兵则是与军方签约后自愿入伍的士兵，一般一签4年，可以续签，年龄要求在18-60岁之间。换句话说，合同兵好比上班打卡，只是不能下班回家，不到合同期限的话不能随意辞职。

▎俄军通信兵岗位大多都是合同兵。

俄罗斯对合同兵的要求首先是自愿入伍，必须受过高中及以上教育，且不限国籍，俄罗斯人和外国人都可签约。因此，合同兵相比义务兵从军意愿积极、文化程度和素质也较高。其次，因为连续服役时间长，训练充足、经验丰富，合同兵战斗力自然也相对较高。

除此之外，俄军合同兵的收入是其国内平均收入的三倍。合同兵可以出国作战，当前俄军40万合同兵大多都在乌克兰前线。

▎俄罗斯圣彼得堡从6月1日开始，提供给合同兵的一次性奖金高达130万卢布（约合10.1万人民币）。同时，签约成为合同兵后，军政部门还将与不同企业建立劳务关系，保障退役后的就业安置。

义务兵在服役满一年后也可转入合同兵。合同兵期满后部分人会续签，以军为家，以战为生。还有一些会与瓦格纳那样的雇佣军组织签约，以获取更高的收入。

如前所述，俄军大部分合同兵主力都投入到了乌东战场，库尔斯克边境地区主要由义务兵组成的边防部队防守。这些边防部队战斗意志薄弱，严重缺乏重型装备，其主要任务是宣示国家主权，训练水平和战斗力相对较弱。

2022年哈尔科夫大反攻后，乌军兵锋直抵库尔斯克边境。此后，时有小股乌军入境袭扰，均被俄情报部门和边防部队打败。不过俄罗斯当局认为，持续两年半的俄乌冲突令乌军兵力大减，乌克兰战场持续外溢也不符合西方政治需要，所以乌方不可能进行大规模越境攻击。由于当局误判，本来就羸弱的俄边防军在重装乌军攻入库尔斯克时毫无反应、一触即溃，令该州处在有边无防的状态。

▎截至目前，乌军已在库尔斯克打出了多个突出部。

只是进攻库尔斯克的乌军有可能虎头蛇尾。此次攻势既没有令乌东前线的精锐俄军回防库尔斯克；也没有向俄罗斯纵深持续突破。这样阶段性的成功并不能解决正面战场面临的实际问题。

▎作为报复，俄军对乌全境多地发动导弹袭击。8月26日早上，乌克兰基辅市、哈尔科夫市、敖德萨市、克里沃罗格市、第聂伯罗市等多地均发生爆炸。（图为乌克兰首都基辅）

乌军无法持续突破的关键问题还是在于俄罗斯太大了，且无法对俄军有生力量进行歼灭。拿破仑和希特勒都曾经占领大片俄罗斯土地，但俄国人依靠广袤的国土进行战略转移，保存有生力量，硬生生拖垮了入侵者。库尔斯克的乌军显然更没有这个能力，击溃了力量薄弱的边防军也意味着这里本就没有多少俄军。

▎8月22日，乌克兰空军司令奥列修克称，乌空军与其他兵种协作，在库尔斯克地区摧毁了俄军两座桥梁，切断俄军后勤联络。

不过，乌军如果可以向顿河畔罗斯托夫地区穿插，切断顿巴斯俄军后路，倒是有可能歼灭大量俄军精锐部队。届时，克里米亚也将成为囊中之物。

不过库尔斯克的乌军没有这个实力。据各方报道，该地区乌军兵力在12000人左右，能守住突出部已经非常吃力，想乘胜出击、包抄顿巴斯实在力不从心。所以乌军现在加紧摧毁地区内的重要桥梁，这便是转攻为守最明显的信号。

没人希望俄乌像阿富汗战争那样打10年，但不断升温的局势令谁都无法在此时下定论。乌军突入库尔斯克或使得冲突前景向两个极端发展：一是俄乌两军在库尔斯克陷入对峙，战场外溢导致冲突的进一步长期化；二是库尔斯克乌军为避免乌克兰和西方在政治上出现强烈反弹而不能主动撤退，但如果这股部队被俄军歼灭会令西方彻底抛弃乌克兰，反而会使战争戛然而止。

▎乌军大举进攻库尔斯克之际，俄军事政治总局副局长阿劳季诺夫少将称，俄军在顿涅茨克方向取得重大进展，已经主导了整条战线。（图为俄军正在沿顿涅茨克前线进行）

战争打的是政治、经济、军事。从军事角度看，乌克兰在实力本就不充分的情况下开辟了库尔斯克战线，令乌东前线的部队因后援减少而压力倍增。当俄罗斯三个以合同兵为主的新集团军成形后，库尔斯克地区的乌军不仅难以继续固守，还面临被歼灭的风险。毕竟任何一支足球队都不可能靠守门员赢得比赛。

在经济上，乌克兰严重依靠西方援助，且谁都不敢对未来援助的持续时间和规模打包票。反观俄罗斯，在顶住西方极端制裁后，经济逐渐平稳，不说过得有滋有味，至少在可预见的将来能够持续。

▎图为攻入库尔斯克地区的乌军装甲部队。

在政治上，年底美国大选特朗普如果上台，可能把乌克兰局势从“雷鸣电闪”变成“疾风暴雨”。其次，西方“乌克兰疲劳症”已经很深。对乌克兰来说，这些情况极其不利。俄罗斯国内反对普京的声音，却因库尔斯克攻势有所抑制。

换句话说，库尔斯克的俄军义务兵有时间在冲突中学习战争，什么时候能出师无人知晓，但不会永远是“学渣”。历史一再证明低估俄罗斯就要犯错。只是对泽连斯基来说，犯错的代价可能是乌军，也可能是他自己，亦或是乌克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