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中国搞基建？拜登砸了万亿美元，背后还有更深远含义

作者：风向

本文转载自：凤凰网（ID:ifeng-news）

文/凤凰网《风向》特约作者陈舒睿

编者按：7月13日，美国民主党参议院议员就拜登基建投资计划达成内部妥协，但共和党议员并没有加入这次谈判。自3月31日拜登提出最初的2.3万亿美元基建计划以来，两党间无休止的谈判、反悔、争吵从未停歇，至今还没有令双方都满意的方案。拜登为什么要提出这个看似宏伟的基建计划？民主共和两党争论的焦点究竟是什么？这个计划会加剧中美竞争吗？且让我们回到基建方案本身，探究其中潜藏着拜登政府怎样的野心、策略与无奈。

核心提要

1. 助力美国对抗中国崛起是拜登基建计划的主要意图所在。鉴于科技创新是目前两国较量的焦点，拜登希望为联邦研发投资注入大笔资金。

2. 美国现有的基础设施大多年久失修，分散的政治治理体系对此难辞其咎。美国土木工程学会（ASCE）预测，如果白宫再不采取措施改善基建现状，将对美国经济造成巨大损失。

3. 拜登的基建计划与中国有相似之处，尤其在科研投资方面。然而美国的许多基建方案与可能性受到各个利益集团诉求的牵制，进展缓慢。

4.拜登期望通过发展基建提振美国经济，进而稳固全球领导力，而没有将守擂头号强国地位的筹码押在武器装备上。这与哈佛大学研究员奥弗霍尔特（William H. Overholt）的反“修昔底德陷阱”理论一致。可以说，拜登选择了打破由“修昔底德陷阱”理论衍生出的“中美必有一战”预言。

▎拜登期望重塑美国基建。© WSJ

2万亿美元是多少？

超过2020年全球97%国家及地区的GDP。

今年三月的最后一天，美国总统拜登宣布，白宫计划为美国基建投资2.3万亿美元。拜登希望凭此提升美国竞争力，助力美国“打败中国”。同年6月的G7峰会上，拜登更进一步，提出B3W全球基建计划，用于援助发展中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路透社称其为抗衡中国“一带一路”政策。

▎拜登在宣传基建政策。© Reuters

不过，单论美国国内的基建计划，已然致拜登于步履维艰之境：共和党同意为对华竞争增加砝码，却不愿为拜登的雄心支付天价账单，精减预算一直是两党谈判的重心。

美国众议员议长佩洛西说，希望国会在7月4日（美国独立日）前通过基建提议，时至今日还未通过。谁也不知道拜登能否实现他的目标，但如果他的目标是为了显示美国对抗中国崛起的决心，那么，的确，这是雄心勃勃的。

为对抗中国拨款万亿美元？

3月31日，匹兹堡市落着小雨。砖红色墙面的木匠协会培训中心里，拜登首次公布了他的2.3万亿美元基建计划（American Job Plan）。

▎2021年3月31日，拜登搭乘空军一号飞往匹兹堡，发表基建主题演讲。© Associated Press

拜登信誓旦旦地承诺：“这（基建计划）将创造百万计的工作岗位。有着丰厚薪水的工作会推动经济增长、使我们在全球更具竞争力，让我们在维护美国国家安全与利益的同时，还能打败中国。”

半小时左右的演说中，拜登6次提及中国，其中5次，“中国”与意为“竞争”的词语紧挨着出现。赢得对华竞争优势是目前美国两党罕见的一致目标，这段发言毫无疑问地成为拜登基建计划的一大“卖点”。

事实上，拜登上任数月以来，并未安抚特朗普政府造成的中美对立情绪。

4月21日，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通过了《2021年战略竞争法案》，将其称作是“为了让美国在未来数十年与中国的全方位竞争中赢得胜利，两党首次共同推出对抗北京的战略方案”。

▎民主党籍参议院外委会主席Robert Menendez，他与参议院外委会共和党首席议员Jim Risch共同推出《2021战略竞争法案（Strategic Competition Act）》。© Getty Images

简单来说，此法案穷尽了两党“脑力所能及”的招数，包括成立“对抗中国影响基金”——2022至2026财年间每年投入3亿美元以在全球范围内消除中国的所谓“有害影响”。

显然，在拜登政府眼中，对华竞争不只是国力的较量，还是意识形态的角斗。

“这场竞争事关美国、中国以及全世界。民主政体能造福自己的人民吗？民主政体能成为大多数吗？我相信民主可以。”拜登含沙射影道。

大国较量的竞技场上，科技研发是那记致命的重拳。

白宫文件显示，拜登政府计划投资3000亿美元于联邦研发投资，这是2万亿美元账单中花销最大的领域之一，占到这笔天价账单的15%。虽然美国仍是对科技研发出手最阔绰的国家，但自1970年代以来，联邦研发投资对美国经济的贡献率在下降并停滞。再加上中国政府对科技创新不遗余力，令美国的“科研焦虑”更甚：从2000年到2017年，美国科研投资平均增长率是4.3%，而中国则超过17%。

▎全球科技研发投入总量前三强。© Joyce

拜登说，美国在全球技术竞赛中落后了，美国必须开发并主导未来的技术。他呼吁人们对未来技术给予更多关注，其中包括清洁能源和半导体。

拜登热爱环保，至少从表面来看是这样。4月22日，拜登在全球领导人气候峰会上承诺，至2030年，美国碳排放量将在2005年的基础上减少50-52%。这是一个艰巨的宏大目标，正如他反复强调的“美国将于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一样。这要求美国人必须改变自己的出行方式、供暖方式、工业运作的方式。

▎美国森林大火频发，被认为与气候变化有直接关系。© Josh Edelson

于是，1740亿美元——交通投资中数额最大的一项，花落电动汽车产业。白宫希望，2030年的美国将拥有50万个电动汽车充电站，实现所有公交车的电动化，扩大美国电动汽车市场规模，改变其目前只有中国电动汽车市场规模三分之一的局面。

拜登还计划投资500亿美元用于研发与生产半导体项目，这将推进去年6月开始实施的“美国芯片行动（CHIPS for America Act）”计划。当时，特朗普政府意图掐断中美半导体互通，一面打压华为，一面接连叫停了高通等企业与中国相关的半导体贸易行为。“美国芯片行动”的任务，正是帮助被迫“孤立”的美国半导体产业自力更生。

▎2021年4月12日，拜登在白宫远程参加CEO半导体与供应链韧性高峰会（CEO Summit on Semiconductor and Supply Chain Resilience）。© Associated Press

美国也期望实现供应链领域的自给自足。新冠疫情一次又一次地让美国震惊，包括令白宫意识到，美国是多么依赖来自中国的物资，医疗卫生产品甚至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因此，拜登计划投资500亿美元以支持供应链建设。美国商业部将增设一个新办公室，专注于监管国内工业生产能力，并为关键物品（critical goods）的生产筹集资金。

美国基建有多糟?

催促着拜登将基建计划提上日程的，包括2021年初那场得州电网没能挨过的其势汹汹的暴风雪。

严寒摧毁了全州几近一半的电力产能，450万户家庭和商业场所断电，不少居民被迫拾取木材来生火取暖。失去现代文明的庇护，60多人因低温、一氧化碳中毒、医疗设备断电等离世。

▎2021年2月17日，在风雪过后的德州城市休斯顿，居民排队填充瓦斯罐。© Associated Press

2021年3月，美国土木工程学会（American Society of Civil Engineers）为全美基础设施现状打出“C-”的成绩，即“有重大缺陷”的“平庸水平”，而这已是美国20年来获得的最高评价。根据世界经济论坛（World Economic Forum）发布的《2019年全球竞争力报告》（Global Competitive Report 2019），美国基础设施在全球排名第13位，这着实令拜登政府焦心。

“美国是全球最富裕的国家，而我们的基础设施质量却落至第13名。”白宫文件写道。

美国现有的基础设施大多建于上世纪60年代，年久失修。先是罗斯福政府大规模投资公共工程以应对“大萧条”，再是艾森豪威尔政府动手修建覆盖全美的洲际公路系统，此后美国基建便再未掀起声浪。

由于基础设施更新与维修工作的迟缓，半个多世纪后，许多设施已直逼最长使用期限大关——近60%的天然气管道已进入老化与事故多发阶段、约70%的电力变压器和输电线路已运行了25年以上、老旧的含铅市政饮用水管道遍布全国。

▎美国的许多道路与桥梁亟待改善。© Getty Images

美国基建之所以糟糕，分散的政治治理体系难辞其咎。老旧的基建项目多数归地方政府管辖，但各州收入的持续下降使修缮基础设施显得“舍本逐末”；若试图新建高铁一类的州际大型设施，更是受到土地私有制、各州的独立审批权等牵制。拜登宣布基建计划的前一周，德州居民将45号州际公路扩建计划告上法庭，理由是工程导致的空气污染与住户拆迁严重损害少数群体权益。至于清洁能源、数字领域基础设施等“新基建”，一般靠基金会、大学和大型公司等私有机构支持。

美国基建停滞了数十年，中国基建却在上演魔幻现实主义。拜登说，中国基建支出占GDP的比重超出美国3倍。根据数据资料库Statista的统计，2018年，中国的这个比例是5.57%，美国是0.52%。如今，中国的高速公路里程数已达到14万公里，远超世界排名第二的美国（近乎10万公里）；至于高铁里程，甚至比全世界其它国家加起来都要多；更不用说那些被引以为傲的大工程，诸如港珠澳大桥、大兴国际机场等等。

▎北京大兴国际机场的设计师是世界著名英国女建筑大师扎哈·哈迪德。这所由她设计的世界最大航站楼外形被称为凤凰展翅。© AFP

中国的“基建狂魔”形象似乎留下了一种暗示——中国的基础建设投资在全世界都已经是最高水平，但这只是事实的一个方面。从增量上看，中国新建基础设施数量的确庞大，但中国毕竟还是一个新兴经济体，就存量而言，中国仍被老牌发达国家落在身后。

华东理工大学副教授沈凌曾以美国为例，表示虽然中国高速公路里程已经碾压美国，但美国全部公路的里程数超过600万公里，中国是美国的七成，按照近十年中国每年新增公路里程数量测算，要赶上美国，还需要一段时间；另外，中国的基础设施首先是为沿海外向型经济服务，所以集中在沿海地区，相较而言，美国的基础设施分布均衡很多。

不过，如果白宫继续放任基础设施自生自灭，基建之于美国，或许将如蚁穴之于千里之堤。美国土木工程学会预测，依照目前的基建水平，未来20年（2020-2039），美国将丢掉10.3万亿美元GDP（将近2019年美国GDP的一半）、2.4万亿美元出口额（超出2019年美国500强企业的利润总和）以及300万个工作岗位（是沃尔玛在美员工数的2倍）。

▎ASCE对美国基础设施建设的预警报告。© ASCE

根据ASCE的报告，为了亡羊补牢，未来10年美国政府至少要为基建投资2.6万亿美元。目前看来，“美国就业计划”设想的资金规模基本能够覆盖ASCE所言的基础设施投资缺口。

模仿中国没有意义?

为压中国一头，白宫砸出一大笔钱，而它砸钱的姿势却与假想敌如出一辙。

“美国是在暗地里抄中国作业，”一位微博网友评论道，“但它能成功吗？没有中国般高效的决策与实施体系，拜登的基建计划在国会面临很多不确定性。”中国的社交媒体上，网友们抨击着拜登“照猫画虎”的行径。

中国对基建这手牌并不陌生。鉴于基建投资的高效反馈，过去几十年里，基建已然成为中国内地首选的经济增长策略之一。2008-2009年，为减轻全球经济危机的负面影响，中国政府投资4万亿人民币（约6千亿美元）于基础设施建设，修建了大批的公路、铁路、机场与政策房。

▎港珠澳大桥，现为全世界最长的沉管隧道以及世界跨海距离最长的桥隧组合公路。© 新华社

的确，美国的思路显出与中国惊人的相似，尤其在科研投资方面。2015年由中国国务院公布的“中国制造2025”计划，主攻半导体和人工智能等高科技领域，并希望中国在关键技术领域尽量独立于西方供应商；2021年，拜登试图通过投资电动汽车技术、轻质材料和人工智能等创造高质量的就业岗位，并极力支持“美国货”的生产与消费。

北京大学经济学教授张帆认为，拜登的设想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中国的基建投资，不过拜登的思路也可追溯至罗斯福政府为抗击大萧条而采取的“新政”。另外，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研究员黄天磊表示：“拜登的基础设施计划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基础设施，它是多方面的，其中有很重要的种族公平因素，有很多应对气候变化的因素，还有产业政策的因素。这些都使得拜登的计划跟中国在2008-2009年国际金融危机后进行的基础设施投资没有直接的可比性。”

▎建造中的金门大桥。这座大桥在美国大萧条时代完工，是罗斯福新政的一部分。 © Hulton Archive/Getty Images

若拜登参照中国以谋划美国的基建投资，那很可能会陷入东施效颦之窘境。中美政治制度迥然，某种程度上，中国的模式或不可复制。

基建垂暮背后，可以窥见美国利益集团间的撕裂。奥巴马曾说，美国需要复苏，需要政府再投资，计划10年间为美国基建投资1053亿美元；特朗普曾说，美国的基础设施需要彻底重建，列出了耗资1.5万亿美元的未来10年基建方案。然而，这两位总统无一完成自己的愿景。两党分歧重重一再阻碍政策推行，基建项目进展远不及预期。

▎2021年1月6日，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的支持者闯入美国国会大厦，扰乱正在进行计票及认证2020年美国总统选举结果以宣告乔·拜登正式获胜的美国国会联席会议。这是美国社会撕裂的集中爆发。 © Getty Images

乔治华盛顿大学政治管理项目主任托德•贝尔特（Todd L. Belt）说，中国政府拥有统一决策的权利与义务，可以轻松地引导经济发展的方向，如果中国想发展5G，想增加在人工智能领域的投资，马上就能实现；而在美国，政府需要付出更多努力，需要提供激励、补贴，需要让人们相信这是有利可图的，从而推动经济向某个方向发展，这不是中央政府一声令下就能做到的。

可见，美利坚并非近来才有基建的野心，而是许多方案与可能性已然被各方博弈消磨殆尽；即便方案侥幸得以落地实施，也会因受各个利益集团的诉求牵制而进展缓慢。

也有学者认为，美国并不需要在基础设施投资上向中国看齐。美国保守派智库传统基金会预算问题研究员戴维·迪奇（David Ditch）说：“中国在基础设施上的投资本来就应该比我们高，因为他们仍在发展中，而美国已经是发达国家了，发达国家的需求比发展中国家小。”

拜登想避开修昔底德陷阱?

“雅典的崛起和斯巴达的恐惧，最终导致战争不可避免。”

公元前5世纪，修昔底德不仅记述了伯罗奔尼撒战争，还预言着千年后新兴强国与守成霸主的博弈。

▎伯罗奔尼撒战争是以雅典为首的提洛同盟与以斯巴达为首的伯罗奔尼撒联盟之间的一场战争。这场战争持续了27年，期间曾几度停战，最终斯巴一方达获得胜利。© The Strategy Bridge

自从2012年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教授格雷厄姆·艾利森（Graham Allison）在《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上用“修昔底德陷阱”形容中美之间的潜在冲突，越来越多的争论与焦虑便围绕着“中美是否终有一战”滋生开来。

历史看似无法驳斥修昔底德的判断。近代以来，新兴强国与守成霸主爆发的16次冲突中，有12次点燃了战争，比例高达75%。

但拜登，似乎在反思与否定修昔底德预言的陷阱。

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高级研究员威廉·H·奥弗霍尔特（William H. Overholt）曾说，现代武器的杀伤力如此之大，以至于凭武力称雄不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如今，强大的经济实力才是夺取全球领导力的关键，而经济的健康持续发展，依赖高质量的基础设施。

拜登正是这么做的。

他高调地宣布美国要以2.3万亿美元投资抗衡中国崛起，并将赌注押在了半导体、电动车、桥梁和公路上，而不是航母、侦查机、坦克和导弹上。

彭博新闻社评论道，懒惰而恐华的华盛顿政客发现，相比于修缮破败的机场、老旧的学校、坑坑洼洼的公路，把美国的失败谴责到北京头上要容易得多；事实上，美国越打压、挤兑中国，中国将越努力实现产业自足，到头来，美国不过是为自己“挖坑”。

的确，特朗普成功地让民粹主义与民族主义情绪在美国肆虐，进而挑起中美贸易战，却没能从这场战争中为美利坚带来他所承诺的好处。在特朗普对华频频发起贸易战的2020年，中国对美国全年贸易顺差达到5350亿美元，比2019年增长了近30%。

相比于企图靠抹黑中国来赢得选票的特朗普，拜登算得上一名勤奋的政客。至少，他不再用情绪掩盖美国存在的问题，而是试着找到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

如果基建计划获得国会通过，就能为美国带来可观的经济效益。根据凯恩斯的货币乘数理论，政府每支出1美元可以产生1.5美元以上的GDP。将2万亿美元投资平分至10年中，则每年能够为GDP额外贡献约3000亿美元。

美国银行预测，拜登所设想的2.3万亿美元基础设施投资最终可带来2%至9%的GDP增长。全球管理咨询公司麦肯锡估计，基础设施投资每增加1个百分点的GDP，将增加150万个就业机会；因此，乐观状态下，拜登的基建计划将在未来十年创造超千万的就业岗位。

拜登希望通过基建计划实现的愿望不胜枚举。除了支持经济增长和创造就业机会，他希望通过提振美国的新技术产业与制造业，从长期上加强美国的竞争力，他还渴望，对绿色能源的关注能帮助美国应对气候变化。

这一系列改变带来的益处不容置疑，但至于基建计划通过国会这一关，这还没有发生。“这只是漫长过程中的第一步。”俄亥俄州共和党参议院波德曼(Rob Portman)表示。

[1]https://www.bloomberg.com/news/newsletters/2021-04-03/bloomberg-new-economy-biden-s-infrastructure-plan-may-reshape-u-s-china-competition

‍‍‍‍‍[2]https://www.wsj.com/articles/china-looms-large-in-biden-infrastructure-plan-11617631234

[3]https://www.inquirer.com/opinion/china-biden-infrastructure-plan-bullet-trains-broad-band-huawei-gop-20210406.html

[4]https://www.163.com/dy/article/G8D55F9E05371P67.html

[5]https://news.futunn.com/en/post/9253459?seo_redirect=1&level=1&data_ticket=1619776474232278

[6]https://news.stcn.com/sd/202104/t20210405_2999458.html

[7]https://news.stcn.com/news/202104/t20210413_3032369.html

[8]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room/statements-releases/2021/04/12/white-house-releases-state-by-state-fact-sheets-to-highlight-nationwide-need-for-the-american-jobs-plan/

[9]https://infrastructurereportcard.org/asce-2021-infrastructure-report-card-gives-u-s-c-grade/

[10]https://2017.infrastructurereportcard.org/wp-content/uploads/2021/02/FTA_Econ_Impacts_Status_Quo-1.pdf

[11]https://www.bbc.com/zhongwen/simp/56939488

[12]https://www.voachinese.com/a/should-biden-infrastructure-plan-use-china-as-a-reference-20210407/5844702.html

[13]https://www.scmp.com/news/china/diplomacy/article/3128163/china-us-relations-bidens-jobs-plan-proves-great-econom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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