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乌鸦校尉(ID:CaptainWuya)
昨日(2021年9月2日),第八批在韩国寻获的109具志愿军烈士遗骸搭乘运-20专机缓缓降落在沈阳桃仙国际机场。
山河已无恙,英魂终归国,71年前,曾有240多万年轻的志愿军将士为了保家卫国,御敌于国门之外,慷慨赴朝。
两年零九个月的战斗,197653位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女用自己的生命,捍卫了人间正义和祖国的大好河山。
这些年来,让埋骨他乡的志愿军烈士魂归故里始终都牵动着亿万国人的心,截至2020年,从三八线以南战场上的烈士遗骸已有716名返回祖国安葬。
礼兵护送、军机运送、战机护航和“过水门”迎接,祖国人民从不吝以最崇高的礼节向志愿军表达敬意。
过去的2020年,是志愿军赴朝作战70周年,中国人民对志愿军的感情唤起了新的高潮,沉寂了近半个世纪的抗美援朝题材的各类影视剧迎来了井喷,越来越多的中国年轻一代人重新去了解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在社交网络平台,和抗美援朝相关的高流量短视频数不胜数,这也是民心所向,是对卫国牺牲的英雄本该有的舆论氛围。乌鸦有幸,也在其中贡献了自己的一分力量。
抗美援朝战争是新中国建立后的第一场对外战争,也是彻底洗清自1840年来的百年国耻,侵略者的铁蹄未能踏进中国寸土半步。
在那场新中国立国之战中,志愿军将士用鲜血和生命震慑住了那些外国侵略者,使其再也不敢妄动侵略中国的狼子野心,为中国几十年的和平发展奠定了基础。
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取得了许多辉煌的战果,出了无数以一敌百的特级战斗英雄,这是值得我们敬仰和铭记的。但,他们创造了无数“神迹”,志愿军战士本身却并不是“神”,而是血肉筑成的活生生的人,却不可用读爽文的心态来铭记那段历史。
因为,那些胜利是志愿军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巨大的牺牲才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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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之前多次和大家聊起过朝鲜战争,从多个角度和大家阐述过志愿军面对着敌人天顶星般的碾压优势,却逆风而上,用血肉之躯和万国造的劣势装备,将地球上最可怕的战争机器从鸭绿江畔生生反推回汉城。
可在掌握了绝对优势的美军一方的视角中,志愿军却让他们感到毛骨悚然,那就是“一群全然不惧死亡的暗夜恶魔”。
美国动画短片《战火洗礼》里对志愿军形象的描述
萦绕在侵朝美军士兵心里的梦魇源自1950年11月24日,当时的美军陆战一师全部进入到长津湖地区。
彼时,陆战一师师长奥利弗·史密斯少将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他不惜违抗自己的顶头上司——美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要求“全速前进”的命令,采取了稳打稳扎的缓慢行军,甚至还在下碣隅里修建起了简易的机场。
不过,对于美陆战一师的官兵来说,自己所处的条件却很“恶劣”,五年来在日本醉生梦死导致野战训练强度不足,尽管陆战一师官兵配备了极地型驼绒防寒大衣,但缺乏足够的鸭绒睡袋,普遍配发那是1951年2月的事情了。
多年后一位当时的美陆战队员回忆说:我用铲子挖了一些树枝铺在地上,把睡袋放在上面,晚上才能好好休息一下。
更“糟糕”的是,美军发现自己配发的便携式电台和电池居然还是二战的老货,故障率极高,缺乏零件来保养,以至于在严寒条件下变成了一堆摆设,这对于高度依赖兵种协同作战的美军来说是灾难性的。
陆战一师的官兵们发现自己的MRE口粮也同样是二战水准,除了干涩的饼干和苦涩的巧克力,甚至还有那令人恐惧的“灵肉”——斯帕姆午餐肉罐头,虽然饭后抽”骆驼”牌香烟、早餐”必喝”的速溶咖啡还是有不少,热水供应却迟迟无法保障。
1950年代美军MRE口粮
在1951年11月24日,气温已经骤降到了零下30度,陆战一师的官兵不少人出现了严重的冻疮,一些士兵因为医生无法给他们输血而丧命,因为血浆也会被冻结在瓶子和软管中。史密斯的直觉一再告诉自己,应该停止行动。
但第 7 团获得的几名落单志愿军俘虏却让史密斯安心了许多:这些中国士兵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棉衣,食物只有冻得和石块一样的煮熟土豆,要吃的时候需要夹在胳肢窝下很久,水壶里早就成了大冰坨。
史密斯认为,这种装备趴在地上内一定会在半小时内冻死,志愿军的意志就是坚如钢铁又如何,不怕死能怎样,人体机能是有极限的。
对于大部分基层美军官兵来说,自己的条件已经很艰苦了,志愿军应该会更先坚持不住。
一名叫约翰的美国朝战老兵是这样回忆的:“北朝鲜的冬天太可怕了,山里的风非常大,夹着大雪整天下个不停,冰雾弥漫,整个世界都被冻住了,很大的湖面上都可以开汽车和坦克,我们只有躲在小木屋里生着火才能活下来。”
对于在美军中也是防寒装备最强的陆战一师来说,在野外扎营都是难以忍受的,唯有在朝鲜人的木屋中烤着火,吃着加热后的罐头配合热咖啡才能勉强抵御严寒,否则可能一睡不起。
为了保障安全,美军出动了大量的飞机进行侦察,得到的判断是这一带没有发现敌人,即便有,在如此寒冬的野外加上这么单薄的衣物,早就冻死了。
就在这种恐怖的严寒下,美军士兵却遭受到了志愿军的突然袭击,噩梦般的画面令美军终身难忘。
老兵约翰眼前出现的这样一幕:“我撕开鸭绒堵住的窗户向外看出,前方有中国士兵在冲锋,他们从浓厚的冰雾中不断显现,他们肩上披着白布,一群一群从树林里冲出来,丝毫不在我军打出的照明弹和密集炮火掩护。”
“我们不知道他们(志愿军)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在树林里隐藏了多长时间,我只记得他们像被采伐成一截一截的僵硬原木在缓慢移动。山村前的冰河已经被我军炮火炸碎,河水冒着水汽在流淌,他们趟过冰河上岸后,两条裤腿很快冻住导致不能弯曲,从而跑得很慢,他们的火力很弱,没有炮火掩护,他们的枪似乎也冻住了,像原木在移动……”
“我的火力很猛,坦克、火炮还有机枪都在向他们射击,犹如一道道的火蛇,中国士兵像僵硬的原木一样成排倒下,却又不断有人从树林里涌出,他们大声呼喊着什么,嘴里喷出长长的白气不断冲过河,我们密集的火力完全无法阻止他们,即便是枪管打红,河岸上尸体堆积如山,白色的冰雪都硝烟染黑,被鲜血染红,他们依然像原木在移动,我不记得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多长时间,我被这样的场景惊呆了,我被那些不畏死亡的灵魂震撼了,太可怕了。”
这场血战,打了此前似乎已成竹在胸的美军一个措手不及。老兵约翰本人勉强突围,一个连仅十几人幸存,他和战友狂奔十几公里后才停下,在厚厚的防寒靴保护下,他依然冻掉了一根脚拇指,留下了终生残疾。
几十年后,他将这段回忆叙述给中国国防大学教授李钢林时,依然心有余悸。这惨烈的一幕在美军战史中也有佐证,《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里记载:
“中国军人唯一的防冻措施,不过是用猪油和牛羊板油把脚糊住以防冻伤,但他们却展现了人类战争史上最不可思议的勇气和意志力。数十万官兵在零下20摄氏度的严寒下,徒步跋涉雪原冰河,穿越弹幕火海。”
美军伤员能够被及时运走
长津湖一战,美军精锐陆战一师战斗减员4418人,冻伤7317人,其中被直接冻死者也有数百人之巨,还还是在伤员被及时送到日本后方救治的结果。
被冻僵的美军尸体
如此装备精良,有蓝星最强后勤保障的美军都遭遇到如此巨大的非战斗减员,而缺少条件的志愿军一方,仅第9兵团就在此役战斗伤亡19202人,冻伤28954人,冻死4000余人。据当时在27军任营指导员的迟浩田(1988年授上将军衔)称,他是全营唯一没冻伤的。
美军记录下的朝鲜战场上的“冰雕连”
所以回头想想,无怪乎美军可能把志愿军想象成坚不可摧的怪物,拥有如此夸张的武器装备优势下的美军,在面对硬实力远不如自己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竟能打得如此艰苦。战场的恶劣条件,承受的巨大伤亡,敌人的“不可理喻”,都让许多美军老兵留下了终生难以愈合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
更何况,美军在朝鲜是在打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不仅大部分基层官兵不知为何而战,甚至在万里之遥的朝鲜半岛上犯下了难以计数的屠杀罪行。
以美军为首的所谓“联合国军”,无论是对待平民,还是对待战俘,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
韩国“真相与和解委员会”根据调查发现,美军直接犯下的屠杀平民事件多达200多起,如果算上和韩军共同屠杀,或者纵容韩军屠杀等事件,共造成当时朝鲜半岛南部人口中二十分之一死亡。
不少美军老兵晚年期间饱受PTSD折磨完全在情理之中。
美军朝鲜战争老兵接受拜登授勋
而作为保家卫国的人民军队战士,志愿军拥有超人的意志,但这不等于他们就是“超人”,而是同各位一样,都是普通的人类。这个层面,以前往往被很多人忽略:
志愿军英勇无畏,不惧强敌,为祖国人民甘于牺牲,这是真实的;但志愿军战士,对战场上的残酷血腥,也有着正常的感知和受创,这也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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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归国老兵的事情,乌鸦不禁想到了一位朋友。他的奶奶就是一名老兵。特殊的是,这位老奶奶是四野的朝鲜族士兵。在朝鲜战事爆发之前,为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完成统一,许多四野的朝鲜族战士加入了朝鲜人民军的建制,老奶奶就是其中一员。之后她又在志愿军入朝之后归建,直到1954年回国。
老奶奶获颁的人民军军功章
回国之后,老奶奶很少对家人和同事讲起自己的战场经历。儿子多番追问,得到的回答也只是相似的“套话”,战场上当然很艰苦啊,或者“敌人的飞机一来轰炸,把太阳挡住了,天一下就黑了”之类的表述。
平日里大家问起抗美援朝的事情,她都不愿多说,似乎她并没经历过这场战争,似乎这场战争在她的人生中没有留下太多的烙印……
1976年7月28日,河北省唐山市丰南一带发生强度里氏7.8级大地震,震中烈度11度,震源深度12千米,地震持续约23秒。这场惨烈的大灾难不止在转瞬之间摧毁了唐山市,距离唐山不远的北京,震感也十分强烈。
中国人民大学的家属院住宅楼名叫红楼,虽然层高只有三层,但是深夜里突然而至的晃动,还是非常明显。
住在这里的老奶奶一家都是十分能干的人,在学校澡堂找到几张床,挨过了震后的头几个夜晚。
但关于余震的传言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都困扰着大家,没人敢回楼里睡觉,也不可能全校大几千人都挤进澡堂过夜。最终,校领导决定,搭地震棚暂时解决住宿问题。
当时这样的大单位都有过挖防空洞的经验,大部分教职工也都参与过施工劳动,上千个半地下的地震棚2天之内就搭好了。
当时,北京不敢在楼里睡觉的人非常多
但到了入住的时候,老奶奶却说什么都不进去,她站在地震棚门口,看着这个半地下的地震棚发了会儿呆,转身就走,留下一句:“你们在这儿睡吧,我回楼里睡了。”
于是,这位老奶奶就成了当时全校唯一在楼房里睡觉的人。
全校都轰动了,她在校医院的同事纷纷说,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有胆量,别人都不敢在楼里睡觉,只有她一个人敢。
一时间,学校里的人到处都在给她竖大拇哥。
老人的确勇敢,她1947年时便以16岁的年龄从军,转战东北,3次负伤。在朝鲜战场上,为了救护战友,她冒着美军的枪林弹雨,冲出山洞,将3名战友拉回安全地方进行急救。
韩国电影《仁川登陆战》
最为惊险的一次,在美军仁川登陆,人民军前线攻势被韩军瓦解之后,她的班组与大部队走散。年仅19岁的她作为小旗(班长)带领8个战友与3位伤员,克服不利条件,躲过敌军兵峰,穿越重重火线,甚至多次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成功脱身,最终率全班和所有伤员回到部队。
但这次老奶奶之所以不去住地震棚,与勇敢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老人事后说,她一看见半地下的地震棚,就想起在朝鲜战场上为了躲避美军空袭挖的坑道,曾经老人所在的坑道里,被美军投入过炸弹,战友的残肢断臂四下散落,那血肉横飞的场景,成了老人一生的阴影。
在地震棚门口,惨烈的记忆再次袭来,她无论如何也无法迈步走进那个棚子。余震就余震吧,她决然回到楼房睡觉……
像这样的志愿军老兵还有很多很多,而且如果不是触碰到他们回忆中最敏感的地方,往往很难看出他们内心的痛苦。
有一位网友的外公是抗美援朝老兵,今年满90岁了,身体一直挺不错,言行举止都很正常,平时也很健谈,似乎战争对于他的创伤并不大。
今年年初,就有媒体在准备以他的经历做一个采访专题,讲讲老兵眼中的那场战争。
可是就在采访之前几天,老爷子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他开始不停地自言自语,最开始问他还能正常交流,后面完全就是答非所问,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旁人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去交流,否则他就会变得很暴躁。而且他晚上一整宿的睡不着觉,人也坐不住,老是要出去逛,着急了还要砸门,这些情况以前从没出现过。
老爷子的亲人觉得不对劲,就送他去医院。他不想上车,一个劲儿说车里有炸药包。后面家里人只好说炸药包在旁边车里,这车是坐人的。他又问,是去打美国鬼子吗?家里人回答说是的,他这才愿意上车。
在车上,老爷子依旧非常紧张,不停地向窗外张望,嘴里时不时的吐出一些人的名字,而这些人都是他曾经死去的战友……
许许多多坚强的老兵,将有关战争惨烈的回忆深埋在心,轻易不会对人提起。但从这些流露出的瞬间,我们可以看出,他们从未忘记。
也许这就是所谓不愿回忆,未敢忘记吧。
据官方数据显示,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全国各地有医院成立专门病房。到环境好的僻静处修建医院,如山东戴庄精神病院于1952年接收第一批回国治疗的志愿军战士54人,之后需要治疗的战士陆续住进这里。一些人闷闷不乐,孤独地躲在墙角;另一些人则爬上两层楼高的建筑,隔着铁栏杆打打骂骂,喊着“冲锋”“消灭敌人”“卧倒”“射击”。
附近的村民把这两种病人分别称为“文疯子”和“武疯子”。河北第三康复医院是国内几家专门收治精神伤残志愿军人的医院之一,从1950年开始,陆续有380名志愿军精神病人在此接受治疗……
河北第三康复医院现为张家口沙岭子医院
当美国在1917年加入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心理学家们匆忙地参与了两项评估活动。其中一项活动是由沃尔特·迪尔·斯科特 (Walter Dill Scott)领导的人事工作领域,为各种军事职业开发选择工具。
第二项活动是由罗伯特·耶基斯(Robert Yerkes)领导的智力评估项目,旨在筛选那些被认为心理不适合服兵役的人。到1919年结束时,超过170万士兵接受了测试。虽然美国军方实际上很少使用测试结果,但这个评估项目被认为是普遍成功的。作为结果,心理学家的评估和测量技能得到了相当多的好评。
此后,心理学家们也顺势参与了战争结束时的精神病案例,主要是陆军医院的“炮弹休克”(PTSD)受害者。
美国军方认为个体患炮弹休克是心理上的软弱。希望心理学家们能在招募评估计划中确认这些弱者,并阻止他们入伍。
当时,一些心理学家和精神病学家就对这一计划提出了异议。他们认为,在某些情况下,战争中可怕的创伤会导致几乎所有士兵出现这种崩溃……
PTSD其实并不因人而异,也并不证明人意志力的强弱,更无关乎他是勇敢还是懦弱。前面说的受创的志愿军老兵,在他们内心最恐惧,精神最脆弱的状态下,什么都怕,却不怕跟美国鬼子“继续战斗”,这能说不勇敢吗?
9月3日,有一部叫作《1950他们正年轻》的电影上映了。影片最主要的内容,是志愿军老兵的访谈录,带着观者走进了那些老兵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让乌鸦久久不能忘怀的一个镜头里,一位老兵爷爷说到战友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过了一会声音颤抖哭着说:“149个战友只回来了3个啊!”
70年前的战争中,那些花一样年轻的战士走上了抗美援朝战场,有些人回来了,而有些人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土地上,这对于活着的老战士来说,心中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所以从影片中,就可以看到不同的侧面在志愿军老兵的身上并行不悖:他们不后悔,敢奉献,不怕死;他们为胜利骄傲、欢呼;他们也被战争的残酷所冲击、震荡;革命乐观主义和战争创伤,在他们的身上,并不矛盾。
正如一位老兵奶奶在最后的花絮里所说,战争是残酷的,就是你死我活的,但是战争如果来临要不要打?那是肯定的!
老奶奶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光,仿佛当年他们高唱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以往我们关注过宏观历史中的志愿军,关注过战术细节中的志愿军,甚至还关注过敌人眼中的志愿军,对于志愿军战士自己的认识,却似乎有所缺环。
去看看《1950他们正年轻》,走进老兵的内心,是时候把课补全了。
参考资料:
知乎:是否欧美的士兵比东方的士兵更容易出现战后创伤?
凤凰网:历史遗忘的角落:多少志愿军罹患精神伤残回国
《世界军事》李钢林:《原木在移动》
共青团中央:《“越好的生活,我越想你妹啊”,山河已无恙,英雄请回家》
青春北京:《今天,最高规格接109位英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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