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思想潮(ID:sixiangchao)
最近的娱乐圈,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11位明星相继“塌房”,速度之快、力度之大,闻所未闻。从郑爽到吴亦凡,从赵薇到霍尊,从张哲瀚到钱枫,不管是“流量派”还是“实力派”,纷纷跌落神坛,只余下哀嚎的粉丝与人人自危的同行。
广电总局的发文一次比一次措辞严肃,针对性也越来越强,到了今日的最新通告,已经直接点出“坚决抵制违法失德人员”、“坚决反对唯流量论”、“坚决抵制畸形审美”、“坚决抵制偶像养成”等等具体细则。
这也是第一次,广电总局明确提出“不得播出偶像养成类节目”的要求。
“养成类”的偶像经济,到底有多惊人?
广电总局这次的严肃发文,背后又究竟是怎样的考量?
未成年粉丝的“精神迷失”
“养成系”的偶像经济,与普通追星族,在情感链接上有着本质的不同。由于粉丝有着“从小看着自己所喜爱的偶像慢慢长大、成为巨星”的情感寄托,在情感联结上,除了追星普遍的崇拜、仰慕心理外,更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般、类似父母般的感情寄托,因此,对于偶像的忠实程度与消费水平,往往比普通追星族高出一个档次。
为自己支持的明星或网红消费,已经成为“饭圈”常态,有数据显示,超过73%的粉丝都有“付费支持”的行为。
而“养成系”追星的花费则更为惊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偶像能获得更高的关注度与曝光率,粉丝往往会不惜一切代价“砸钱换资源”。
从无条件为偶像“氪金”,到一言不合就“激情开麦”,再到应援、反黑和轮博,所谓的“养成系”,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依赖粉丝付费以支持偶像的成长。
然而,粉丝们花大价钱追捧的“养成系偶像”,往往根本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闪烁明星,而是资本一手创造的“吸金怪兽”。
近些年,“偶像养成类节目”大火特火,从《偶像练习生》到《青春有你》,已然形成了“批量造星”的模式。
在节目录制过程中,镜头为资本欲意捧红的主角给予特写,按照事先设定好的剧本编制情节,炮制热点、刻画戏剧性的冲突。
哪有什么精神营养,背后都是利益,是疯狂的“拜物教”。
资本操纵未成年心智
有心人会发现,在“养成系”的愈演愈烈下,从偶像到粉丝,都有了越来越“低龄化”的倾向。
从“帝国三子”TFBoys的成功案例开始,越来越多的低龄偶像频繁走进人们的视野。17、18岁的00后已然不再稀奇,10岁不到的偶像都能横空出世。
上个月20号,一个新晋偶像组合“天府少年团PANDABOYS”,在成都发布单曲宣布出道。这个组合由7名男孩组成,成员的平均年龄只有8岁,最小的7岁,最大的也仅有11岁。
人均8岁的男团不说出道的业务水平,连九年义务教育尚未完成,又谈何以偶像身份正确引导社会?这已经不能算是“养成系”了,应该算是“育儿系”。
说到底,就是偶像背后的资本发现,越是早期将粉丝与偶像进行深度捆绑,粉丝的忠诚度就会越高。
争议越大、流量越大,粉丝在经历了与偶像共同“反黑”、共抗“低潮”后,投入的沉没成本会越来越高,也越发不可能脱粉。
在偶像低龄化的同时,粉丝也有了低龄化的趋势。
有数据显示,近15%的“00后”粉丝每月为追星花费5000元以上。原因很简单——资本逐渐发现,操控三观未定型的未成年人,远比操控已形成稳定三观的的成年粉丝更加容易。
处于青春躁动期的未成年人,在极大的课业压力下,极度需要认同感以及参与感,同时需要宣泄大量课业以外、无处安放的精力。而“饭圈”恰恰满足了他们的所有需求——找到大量的同好、高度的排他性、为偶像“应援”的满足感、为偶像消费后共同群体夸赞的虚荣心、为偶像“反黑”的荣誉感……
可以说,未成年人一旦踏入这个圈子,由于弥补了特殊心理发展时期的空缺,受到的吸引力可谓是成年人的几倍有余。
同时,多年处在父母与老师的双重压力下,未成年人对于“命令”的第一反应往往不是质疑,而是服从。因此,资本在对齐进行密集洗脑后只要适时制定目标与发出指令,这个群体的执行力会高到可怕。
这种洗脑被称为“虐粉”,极大地煽动着未成年粉丝的情绪,比如:“学生党两三杯奶茶钱都拿不出来吗?”“每天打10块钱不就好了?”“你们不打钱哥哥的梦想怎么办?”……还有一些与资本相互勾连的“大粉”会在授意下写虐粉“小作文”,比如说“我们哥哥多惨,公司对他多差,他只有这次机会了,只有靠我们了”。
未成年粉丝在这种密集话术的包围下,自然而然会产生“我的偶像非常需要我们”的情怀,抱团能力与消费能力成倍增加。
在这种情况下,资本自然而然调转火力、主攻未成年粉丝——比起吸引三观已成的成年人,攻克这个群体所要花费的时间与精力,显然小得多。
未成年人正确的身心发展,对于国家的未来有多重要,不言而喻。眼看资本之火愈发猖狂,国家终于出手了,天罗地网,缓缓落下。
“养成系”倒下之后
就在9月2日,中宣部发布了一份重磅文件:《关于开展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的通知》,其中白纸黑字明确提出——禁止义务教育阶段未成年人参加偶像团组及参加线下应援。
这份文件,可以说是直捣“养成系”经济的黄龙,意在直接消灭这种娱乐圈中的“歪风邪气”。
同时,配合另一份近期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文件,更是值得人深思——那就是《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也就是轰轰烈烈的教育“双减政策”。
这份文件推出的目的,是希望能够有效减轻学生的学业负担,提高学生的学习兴趣,帮助未成年人的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
其实,许多未成年人选择追星,就是意图在压力重重的课业中,寻找一个群体的认可与精神上的放松,这种有共同爱好的虚拟“群居式”生活,能使青少年获得在学习与补课外的一丝喘息与放松。
整顿娱乐圈的大棒砸下的同时,大肆揽财的课外培训机构也正在被逐步取缔,两个政策联系到一起,不难看出,政府首先是想改变“资本操控一切”的现状,其次是想给青少年一个身心健康发展的空间。
两份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文件,背后的意义却是殊途同归——如今的未成年人,被压力、焦虑、攀比和负担所裹挟,连带着家长都陷入了“匆匆内卷”的洪流,在这样的情况下,未成年人选择一头扎进“网络追星”的虚拟世界中寄托情感,家长则焦急地选择课外辅导以企图让孩子回归正轨,恶性循环,愈演愈烈。
“养成系”经济毒瘤的背后,漂浮着一个时代的年轻人无处寄托的情感与茫然。想要将其彻底铲除,至少要为这份情感寄托,找到一个坚实的落脚点。
“养成系”倒了,取而代之的,又会是什么“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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