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副馆长是如何被害的？案发25年后，两片草叶上的血滴“说话”锁定凶手

潜逃25年，

终获死刑！

8月27日，

福建省三明市中级人民法院

对“全国文物安全卫士”廖国华被害案，

进行一审宣判，

以抢劫罪判处被告人陈爱国死刑，

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法院经审理查明：

1995年7月5日晚，被告人陈爱国为前往博物馆盗窃文物，事先准备好用于盗窃的老虎钳、螺丝刀、钻子、钢锯片，并将一把自制小刀置于腰间，躲藏在博物馆边上的一座在建房屋内伺机作案。次日（即7月6日）凌晨2时许，陈爱国攀爬进入博物馆，撬开门锁经过檐廊时不慎发出声响，被当晚在值班室内负责值班的被害人廖国华（时任博物馆副馆长）发觉。陈爱国欲逃跑，但被廖国华抓住。陈爱国为挣脱抓捕，拔出别在腰间的自制小刀予以反抗，不断向廖国华捅刺、划刺，致廖国华倒地死亡，后陈爱国翻墙逃逸。2020年6月4日，陈爱国在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被公安机关抓获。

据悉，1996年，国家文物局决定追认廖国华同志为“全国文物安全卫士”，并颁发证书，且经核查认定，廖国华是全国为保护国家文物而英勇牺牲的第一人。2008年，福建省人民政府批复同意授予廖国华同志革命烈士称号；200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出具了廖国华同志的革命烈士证明书。

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陈爱国为了盗窃国家文物，非法进入博物馆内，并随身携带一把由钢锯片打磨锋利的这一足以危害他人人身安全的自制刀具进行作案，被博物馆值班员发现后，抗拒抓捕，持刀向值班员连续捅刺三十余刀，其中大部分刺中头部、颈部、胸部等人体重要部位，致值班员当场死亡，手段极其残忍、主观恶性极深、严重危害当地社会治安，虽具有坦白情节，但仍不足以对其从轻处罚，依法应予严惩。法庭依法作出上述一审判决。

这起案件是如何侦破的？

当年犯罪嫌疑人盗窃杀人的真实意图

究竟是什么？

案发后，

他又是如何逃脱警方地毯式的追捕呢？

接下来推出的是，

刊发于《中国警察》杂志上，

由张发建撰写的文章：

“开口”的血滴

将乐博物馆副馆长被杀害案侦破纪实

1995年7月6日上午8时许，福建省将乐县公安局接报一起重大案件：县博物馆副馆长廖国华被人杀害在岗位上。

公安局领导心里一沉，廖国华是县里知名文物专家，案发地博物馆曾是北宋理学家杨时后裔祭祀先祖的祠堂，人物和地点都十分敏感，在将乐小城，这样的案件该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啊。

县公安局刑事技术痕迹勘查员郑继伟第一个赶到现场，他出过各种各样现场，但是，当他看到廖国华遇害的惨状时，还是被深深地震惊了。

现场在博物馆一楼文物展厅前面。穿着睡衣的廖国华上半身仰卧在过道上，双脚无力地搭在天井里。尸体满是血污。颈部、胸口等多处有锐器伤口。血泊在尸体身下大量淤积，还从过道向文物展厅、值班室、办公室、博物馆大门四处散开。

尸体附近散落着一把摔坏的强光手电、两付眼镜、十根“金光牌”钢锯和一枚长度为26.5cm的休闲鞋印，博物馆大门边上还有一串带血的钥匙。经辨认，强光手电是博物馆配置的，除了照明，还可以用做防身电击棍，带血的钥匙和其中一付眼镜是廖国华的；钢锯、脚印，以及另一付200度的近视眼镜则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尸体、血泊、锐器伤口，散落的电击棍、眼镜……可以想象，数个小时之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生死博斗。事实上，凌晨3时许周围也有人听到了响声，但都以为是谁在酒后闹事，或者夫妻吵架，就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死者廖国华身中31刀，刀口基本都在上半身，致命的有两处，一处是被刺穿的心脏，另一处是被割断的右颈动脉，鲜血直喷墙上。尸检显示，被害人最终因循环系统衰竭而死亡。

博斗的另一方是谁，又是几个人呢？

郑继伟心情沉重，他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他很快发现，博物馆有两处门锁被撬，一处是西厢房的边门，地上留有大量的木屑和木片；另一处是文物展厅的大门，但经清点，展厅内的1000多件文物均未丢失。

当时将乐博物馆珍藏有一件国宝级文物——宋代鸡首壶，价值连城，为此专门配置了红外线警报器。当晚警报器有响过吗？不得而知。不过侦查人员发现，警报器的电源开关被关掉了，而这个开关装在值班室里。

是谁关掉了警报器开关？侦查人员把目光转向了现场的血迹。

现场看似毫无规律的血迹，被侦查员区分为了喷射状、挥洒状和滴状三种。喷射状血迹无疑是被害人廖国华留下的；滴状血迹从现场一直延伸到值班室、文物展厅，西厢边门，以及大门的墙壁上、围墙的瓦顶上和墙角的草地上，很有可能是凶手的。

时任将乐县公安局法医的路闽泉明白这些血迹的意义，就想方设法地尽量多取血样。木门槛上有血，他就细心地削下老木头；草叶上有血，他就轻轻地把草叶摘下来；瓦片和地面上有血，他就用纱布蘸取。回到检验室，他在24小时之内把它们阴干，再收进牛皮纸袋，然后套上一个塑料袋，最后再装进一个大信封，写好标签。牛皮纸防潮，塑料袋防水、隔离空气，有效保护了血液不受污染。那个年代的技术条件，经常需要这样的土办法。

后来，正是路闽泉提取的这些检材，为案件突破发挥了关键作用。

将乐县博物馆藏

凶杀案发生后，社会各界十分关注，纷纷要求公安机关尽早破案。

这个案件还引起了中央关注，国务院副总理对案件做出过批示。

廖国华的家属更是盼望着能够及时破案，让亲人九泉瞑目。廖国华安葬的那一天，他17岁的孩子说：“我相信爸爸的血不会白流。”

为迅速破案，三明市和将乐县两级公安机关，联合成立专案组，将该案定名为“7.6将乐博物馆凶杀案”。专案组开展案情分析，最关注的问题有三个：现场都发生了什么，杀人动机是什么，凶手又是谁。

送检血样的血型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现场的血迹确实为两个人所留，被害人廖国华A型血，另一为B型血。那些滴状血迹都是B型的，循着滴状血迹的方向，专案组大致描绘出了凶手的行走路线：

博物馆有两个进出门：正门（大铁门）和边门（西厢房小门）。当晚凶手先从博物馆西侧翻墙而入，利用破钻工具撬开边门，然后进入馆内，被在值班的廖国华发现，继而发生激烈搏斗。凶手杀死廖国华后试图原路逃走，但因搏斗中手部受伤，无力攀爬，又折回现场，拿走廖国华的钥匙，打开博物馆正门，结果发现外面还有一道围墙，于是踩着墙角的沙堆跳墙逃走。这样，边门一侧的墙壁、电线杆，出口的围墙，以及地上的草丛都留下了凶手的滴状血迹。

那么值班室与文物展厅为什么也有血迹？专案组分析认为，凶手去值班室可能是为了关闭警报器电源，而为什么去文物展厅又没偷文物却让人疑惑。

被害人尸体上的刀口，有刺切的、有勾切的、有压切， 可见当时双方博斗非常激烈，而且力量对比悬殊，被害人廖国华时年55岁，那么凶手很可能是一个年轻人。

凶手撬边门时至少用了钻头与小刀两种工具，再加上现场遗落的锯条，准备这么多工具，一方面说明凶手处心积虑，另一方面也暴露了他破门技术不精。

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一般来说，凶杀案都有动机，比如说情杀，仇杀，或者财杀。博物馆是一个特定场所，因盗窃文物被发现而引发凶杀的可能性很大，但还是要先排除情杀与仇杀的可能。

从专案组调查的情况来看，被害人为人正直，作风正派，家庭情况和社交关系正常，基本排除情杀的可能。

不过，专案组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被害人曾经为保护文物与人结过怨。那是1991年，将乐县白莲乡有两人因盗掘古墓被举报，多次找人向廖国华说情被拒绝，被依法追究了责任。

是这两个人报复或雇凶杀人吗？

专案组细致排查后，也基本排除了他们作案或雇凶的可能。

最终，专案组认为杀人动机还是见财起意，企图盗取文物被发现而杀人。

至于现场为什么没有丢失文物，则倾向于认为凶手可能专门为鸡首壶而来，或者出现意外情况而中止了盗窃行为。

至此，凶手的画像基本明晰：

一是男的，身高164至172cm，年龄大约在18到35岁之间，可能轻度近视；二是手部可能有伤口；三是会使用钻子、锯条等工具；四是可能有一定的文物知识或是文物爱好者；五是比较熟悉当地情况，可能居住在将乐，或在将乐有落脚点。

排查工作贵在神速。为此，将乐县公安局全警动员，抽调了包括森林公安在内的所有警力，分成6个小组投入工作。

排查犹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但专案组别无选择，因为案发当晚下雨，加上现场地面条件不好，勘查人员没有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指纹。指纹是当年刑侦技术的“第一把交椅”，可以起到直接认定犯罪嫌疑人的作用。没有指纹就意味着得更得仰仗排查工作了。

专案组确定了四个排查重点，一是外来人口，特别是案发后立即离开将乐的人员；二是有盗窃前科的，特别是有不良嗜好又劣迹斑斑的人员；三是对文物兴趣、有一些文物知识的人；四是新近受过伤的人。

戴燕明当时是将乐县公安局巡警大队的新警，他与另外三名民警组成了一个小组，专门负责排查文物爱好者。对于文物爱好者，专案组要求人人见面，一一排除作案可能。花了几天时间，他们见遍了县内和县外与本县有往来的所有文物爱好者，但是一无所获。

留在现场的眼镜和锯条也是关键，仅第一天，专案组就请了两千多人进行辨识。可这两样东西太普通了，没有任何收获。而留在现场的鞋印因为模糊也没有鉴定价值。

四五天下来，专案组排查和走访了县城及近郊约六万多人、废旧物品收购点近二十家。民警们像过梳子一样，一户不漏地排查了一遍，可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为了尽快协助警方破案，将乐县电视台连续播出廖国华副馆长被害消息，发动广大人民群众参与破案，只是依然没有线索。

难道凶手逃出了将乐？专案组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排查了案发当天乘坐县际班车人员80余人，中巴车20辆、龙马车45辆。将乐警方还跨区县作战，请求相邻县市公安机关加入侦破工作。然而，凶手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了无踪迹。

三个多月过去，案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进展，几乎成了一起“悬案”。有人开始讥讽公安局是粮食局，意思是连这种案子都破不了，吃白食的。

长达数月的集中侦破无果，专案组只能撤下来。案件转到了刑侦大队手上。

时任刑侦大队长的柯勇压力很大，他特别害怕廖国华的遗孀林顺銮来单位询问案件进展情况，更害怕想起廖国华的儿子说的那句话：“我相信爸爸的血不会白流”。

事实上，案件不破，也就无法给廖国华保护文物的行为定性，直接影响到烈士荣誉的追授。一想到这，柯勇心里就特别不安。这倒也反而让他暗下决心，无论多么困难，都一定要将凶手捉拿归案。

廖国华的遗孀林顺銮也一直在等待着那一天。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25年。

只是林顺銮可能不知道，在这25年里，将乐县公安局长和刑侦大队的民警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无论是调出的，还是新来的，谁也没有放弃。他们每一年都会重新启动案件侦查，任何一点线索，都会让他们全力以付。

法医路闽泉细心地保存着当年提取的检材，他相信，随着刑事技术水平不断提高，总是会有峰回路转的一天。

事实上，这其间也有两次让他兴奋不已。一次是1996年春节前，公安局抓获了一名犯罪嫌疑人，年龄、身高等特征与专案组的分析刻画高度相似，路闽泉带着检材到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做DNA数据比对，但检验报告显示送检的两份血样不一样，排除了他作案的可能。还有一次是2000年，公安局又抓获一名十分可疑的犯罪嫌疑人，路闽泉再次前往北京，又再一次失望而归。

两次送检无果，路闽泉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因为没有比中而失望，另一方面又为没有冤枉他人而高兴。

这一切，全赖他当年细心搜集的血液检材。

2000年后，公安机关又对检材进行了多次检验比对，但是，由于技术限制，一直无法突破。

2006年，路闽泉调离刑警大队，他小心翼翼地把剩余的检材移交给自己的徒弟谢晋洪，千叮咛万嘱咐，要徒弟“看护好，节约用”。

他相信，血滴是会说话的，只要检材在，等到技术突破的那一天，案件必将也会被突破。

这一天终于来了。

随着DNA检测技术不断进步，大数据应用突飞猛进，刑事技术取得突破性进展，初步具备了突破案件的技术条件。

恰在此时，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部署开展了“云剑-2020”行动。战斗打响之后，三明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王锡章要求按照“应检尽检”的原则，重新检验廖国华被害案的相关检材。

当年的徒弟谢晋洪现在已经升任刑侦大队教导员，当他接到送检指令时，心里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他看到了希望，紧张是现在只剩两片带血痕的草叶了，如果这次再检不出新证据，那这个案件还有指望吗？而且，这些草叶上的血痕经历了25年的岁月流转，是否已经变质发霉？

检验由三明市公安局法医进行，第一次效果不好，这让谢晋洪心里凉了半截。大家都紧张地等待第二次检验的结果。这一次不容再失败。

结果终于出来了，谢天谢地，检测数据良好！更大的好消息是，比对发现，犯罪嫌疑人的生物信息与莆田市城厢区华亭镇的几个村子存在一定的相似度。

这等于基本确定了犯罪嫌疑人的来源地。

将乐县公安局立即重新组成专案组，再次刻画犯罪嫌疑人的特征：男性，年龄45至60岁，身高大约1.62米至1.72米，血型A，近视眼，对文物有一定的爱好和常识，可能是一个技工，应该在将乐居住或者是长时间逗留过。

最关键的一点，嫌疑人与莆田市城厢区华亭镇的几个村子有着共同的生物信息。

专案组决定从这几个村子开始排查。

赴莆田排查由副局长戴燕明带队，这个戴燕明正是当年案发时刚刚加入巡警大队的新警。这次排查比他当年排查文物爱好者指向性更强，但华亭镇地处城乡结合部，人口密集，语言不通，工作难度同样很大。

在莆田警方的全力配合下，他们排查出重点人员2万多名，再结合对犯罪嫌疑人的刻画等条件，排查出700余户进行入户走访。然而，整整一个月过去，工作还是没有结果。

就在大家茫然之际，侦查员黄志勇突然发现了新情况：有一户家庭，独子陈某的身份证号码是三明市的序列，年龄也正好处于排查范围之内。专案组迅速查阅他的户籍资料，发现他是A型血，而且还是钳工，曾经在将乐居住或工作过11年，现为福建省某国企单位的下岗职工，居住在南平市建阳区。

专案组立即向上级报告，三明市公安局进一步核查，确认无误后，锁定了犯罪嫌疑人。

2020年6月4日，三明市公安局局长王锡章坐镇将乐县公安局指挥中心，亲自部署“将乐博物馆7.6凶杀案”犯罪嫌疑人抓捕工作。

当天下午，将乐县公安局局长陈永贞带队，从将乐出发，赶赴南平市建阳区，与另一组从莆田赶来的民警汇合，当晚成功抓获犯罪嫌疑人陈某。

犯罪嫌疑人陈某到案后，陈永贞局长第一时间讯问，他开口就说：“我是将乐县公安局局长。”

陈某听到“将乐县”三个字，身子不由一颤，嗫嚅道：“哦，将乐的。”

陈永贞局长敏锐地意识到对方的心理防线可能已经松动，顺势追问：“你在将乐干过什么？”

果然如陈永贞局长所料，陈某低声音回答说：“是博物馆那件事吗？”

后来，陈某承认：“这么多年来，听到警车什么的，看到公安人员的，心都会虚虚的，很害怕，觉得把自己当年的犯罪行径供述出来，反而是放下了压在心里的石头。”

至此，曾经轰动一时，又让将乐县公安机关备受压力的“7.6将乐博物馆凶杀案”宣告破案。

然而，当年犯罪嫌疑人盗窃杀人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案发后，他又是如何逃脱警方地毯式的追捕呢？

时光回到25年前。

1995年，那时陈某刚刚30岁，是福建省将乐县一省属水电建设单位的职工。他染上了赌博的恶习，并输了不少钱。

当时将乐县博物馆经常举办文物展览，陈某对文物感兴趣，曾经去博物馆参观过。1995年1月的某一天，陈某赌博输钱后突然萌生了一个罪恶的念头，何不盗取几件文物卖钱？于是，当晚他便潜入博物馆，顺利盗取了两件瓷瓶，后因不值钱而丢弃。由于丢失的物品案值不大，当时博物馆也未报案。但正是这次盗窃得手，博物馆方面又没什么动静，让陈某胆子越来越大。

1995年7月5日晚，周六，下雨，他估计博物馆没人，便背上里面装着刀具、钻头等作案工具的工具包，入夜后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悄悄地来到了博物馆附近。

他先在博物馆旁一处尚未完工的民房里躲了二、三个小时后，于凌晨三点从西侧翻墙进入博物馆。发现边门从里面反锁了，他便拿出准备好的工具，钻门撬锁，经过一番周折，不太熟练地打开门进入了文物展厅外的过道。正在往展厅走时，他脚下一绊，工具包落到地上，响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廖国华。陈某发现廖国华起来，立即躲了起来，但很快就被受害人找到了。廖国华一边大声呼救，一边试图抓住陈某，陈某则拔出刀，刺向廖国华。在厮打的过程中，陈某的手指被刀划伤，血液四处滴落。陈某为了尽快脱身，变得十分凶狠，数次举刀刺向廖国华，直到廖国华倒下无力反抗。

廖国华倒下后，丧心病狂的陈某再次撬锁，打开了文物展厅的大门。文物展厅与红外线警报器相连，陈某在展厅的某个位置，触发了警报器。听到警报声后，陈某急忙跑到值班室关掉警报器的电源，于是文物展厅和值班室都留下了他的滴状血迹。

突然响起的警报声，让陈某心里产生了强烈的畏惧感，于是他捡起工具包夺路逃跑。逃跑的路线与当初警方的判断是一模一样的。

逃回单位宿舍后，陈某用纱布简单包扎了手上的伤口。第二天天一亮，他走到公路上，拦下一辆出城的工具车，直接到了将乐县与顺昌县交界的莫武水电站，躲到了昔日一位工友的住处，一直等到警方大规模排查过后才悄悄回到将乐城里。

由于陈某所在的是省属正规单位，当时没有被列入排查重点。加上嫌疑人的社会关系极其简单，几乎不与外界接触，使得他始终游离在警方的视线之外。1999年，也就是案发四年后，陈某随所在单位主体业务转移，从将乐县搬迁到南平市，从此，彻底失去了与将乐县的联系。

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已在南平市建阳区生活了20多年的陈某，最后还是没有能够逃脱法律的惩罚。

获知廖国华被杀害一案侦破，将乐县老百姓奔走相告，纷纷点赞公安机关英勇善战。

三明市公安局局长王锡章说，按照公安部和省厅的部署要求，三明迅速闻令而动，全力开展“云剑-2020”行动，启动命案侦破新机制，对积案命案发起总攻。

将乐县公安局局长陈永贞在接受采访时说：“‘云剑-2020’行动为破案提供了良好契机，使这起案件在25年后成功告破。要感谢案发第一时间参战的民警，特别是当时的法医路闽泉。正是因为他们细致的工作，才给这起案件的破获提供了可能。”

的确，这起疑难案件的突破，离不开公安部“云剑-2020”行动推动，离不开刑事科学技术进步，也离不开省、市、县三级公安机关两代民警的连续作战。

对于将乐、三明，以及全省参与此案侦破的公安民警来说，缉拿凶手，告慰英灵，也终于卸下了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

抓获嫌疑人后，谢晋洪迫不及待地把好消息告诉正在外地的师傅路闽泉；路闽泉立即赶回将乐，他激动得几个晚上都睡不着，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

主文｜张发建

原文刊载于《中国警察》

图｜将乐县博物馆 央视新闻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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