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政:华为真正强大的,是扎根于中华文明DNA的组织能力

本文转载自:华夏基石e洞察(ID:chnstonewx)

  • 文 / 包政,包子堂创始人,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博导,华夏基石领衔专家

  • 来源:包子管理学堂 (ID:bosstanwx)

包政:华为真正强大的,是扎根于中华文明DNA的组织能力

文章背景:本文为包政教授应华为之邀参加2016年巴塞罗那世界移动通信大会后的观感。

以下为正文:

01

华为验证企业之道——真诚对待客户

说句老实话,我不懂IT和CT,我只是去看热闹。据说,这次巴展没有什么新的发展理念。我觉得这个判断可能是对的,我不懂。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看见三星的VR展台很热闹,排大队,很多人等着体验。有人告诉我,两年前就有这东西了,不是什么新鲜玩意。

华为找我干什么?在华为眼里,我已经是一个媒体人了。在群里,我被誉为互联网转型“最萌的教授”,外面传说是“最猛的教授”。确实,我正在努力向数字星球转移。

见过华为的徐文伟,他是华为展台的总负责人,还有三位轮值CEO,似乎印证了邀请我参加巴展的原由了。这些现任的领导人或多或少阅读过我近期的文章,认为我写得不错。他们还引见了一位包子堂的粉丝,华为的一位高阶技术负责人。

不过,我还是有担心,毕竟不是媒体,在这方面怕帮不上华为的忧,写不出高规格的深度报道文章,对不起华为高规格的招待。见过任正非之后,心里似乎坦荡了很多。走进华为,走进巴展,了解互联网世界,对我今后写文章一定会有很大的帮助。这就是任总一贯的主张,成就他人,成就自己。华为人始终保持着学习与交流的心态,不断拓展与世界各著名大学及其专家学者的交流界面。从这次展会的气息上可以感知到,华为已经融合到了全球商业文明之中了。

任总的风格,跟十多年前差不多,思维敏捷,话锋甚健,听他说话很是享受。他的气场很大,参观团的大V大咖们,除了个别人提一些问题外,大部分人的思维都不转了,被他的话语所牵引。

他似乎在给我们传递一个信息,华为要以更加开放、包容和合作的心态去拥抱互联网时代。按照徐文伟的说法,华为进入的数据流量市场,如果是1000亿美金的话,通过和世界顶尖级的公司合作,其中包括现在的那些竞争对手,那么这个市场将会达到4000亿美金,或许更大。也就是说,通过合作把馅饼做大,从而使馅饼的分割变得容易。

我们知道,至今为止,ICT领域的竞争是非常激烈的,遵循的是丛林法则。如果华为能够出手,倡导一种新的商业理念,这是值得庆幸的。我们期待着,在全球ICT领域,因华为的倡导,率先形成合作共赢的商业理智规则。从根本上改变工业化以来“尔虞吾诈,弱肉强食”的恶性竞争。这也是任总一贯的价值立场和思想主张,依靠点点滴滴、锲而不舍的努力,持续地为客户创造物质财富。我的理解,当今中国真正需要的是提高产品与服务的品质,依靠技术的进步来提高产品的质量和生产的效能。而不是降价促销,向消费者兜售那些廉价产品。

与任总见面,大概两个小时。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听众,我关心的三个问题,任总似乎都已经回答了。插空我问任总一句话,年轻的企业人士应该如何向华为学习?我的意思是,向华为学习,存在着一个方法论,所谓路径依赖。任总的回答,不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只需要坚持做到,真诚对待客户。我似乎懂了,古人所言不虚,大道至简。

02

走正道才能心安理得挣大钱

这次应邀参展,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与任正非合影。20年前,华为只有十多个亿,没在意这事,与这类规模公司的老板合一张影,有什么了不起的。随着华为声誉鹊起,加上大V大咖们不时晒晒当年的照片,总有一种追悔莫及的感觉。

包政:华为真正强大的,是扎根于中华文明DNA的组织能力
现如今,如愿以偿,不免反思。与任总合影,真的很重要吗?真的以为自己已经跻身于商界领袖之列了吗?非也。一个人应该活得更加真实一些。
与20年前相比,现在的任总已经返璞归真了,不只是多了几分从容、淡定和坦然。我相信,任总对自己的人生是满意的,他能够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见过任总之后,我开始担心起来了,面对天地良心,自己的人生也许只能画上一个逗号或感叹号。
商业的本质是创造经济成果,这种经济成果是由客户定义的,是客户认定的价值和贡献。华为长期关注的是经济成果背后的创造能力,而不是经济成果的一种表现形态,即销售收入或利润。
一个企业的存在价值是由经济成果的创造能力决定的。换言之,一个企业的存在价值,在于能够为客户创造什么价值,以及创造多大价值。能力是根本,业绩是表象,不能本末倒置。只有那些持续强化能力的公司,才能获得长期的存在价值。而那些追求业绩增长的公司,只能获得一时的喝彩或存在感。存在感不是存在价值,肥胖不是强壮。
在这方面,主流经济学还真的误导了我们。让我们真的以为,企业的目的是利润最大化,而不是价值最大化。让我们真的以为,企业的存在价值就是减少交易成本,而不是增强企业价值创造的能力。让我们真的以为,企业的利润来源于规模的外延扩张,而不是结构化能力的提升
华为的实践,把经济学颠倒了的逻辑再颠倒回来,告诉我们在结构性能力上持续投人、持续努力的公司,同样可以赚钱,赚更多或更久的钱。只是周期要长一些,过程要痛苦一些,借用华为人的表述方式,即厚积薄发。华为在这方面已经坚持了28年,十年磨一剑。28年来,华为人凭借不间断的投入和持续的奋斗,从几十人、几百人,到现如今的十几万人,形成了今天创造经济成果的能力。
今天,华为可以很自信的说,面对未来,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他们并不担心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华为。我的理解是,华为人经过长期艰苦卓越的努力,已经懂得如何获取自身的存在价值,如何长期坚持商业的本质。华为人已经不在乎以规模论英雄,或以成败论英雄了。
我很想说的一句话是,华为给出了一种有益的社会实践,给我们每一个人以警示,走正道同样可以挣钱,也只有走正道才能心安理得地挣大钱,并使这个社会变得更加祥和。

03

坚守组织原则才能组织起来
参团的朋友说,任老板讲的都是常识。我觉得“常识”这个词儿被用偏了,任总讲的是不言而喻的真理,与中国人大体相仿的概念就是大道理。
真诚对待客户,是不言而喻的真理,不是什么常识。现如今,有多少企业人士真正悟出其中的道理了呢?真正体悟到“坚持这条真理”对个人、对组织、对社会的意义了呢?即便把它降格为常识,大家真的能做到吗?
华为人把这作为组织原则,写进了《基本法》,意思是,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违背这个组织原则。可以说,华为是一个伟大的组织,是一个建立在不言而喻真理基础上的组织,而不是一个建立在常识上的组织。一个伟大的组织必须不折不扣地坚持真理,而不是遵循常识
我们这个社会,被称之为产业社会,也叫工业社会。它的历史起点,是亚当斯密的《国富论》,或称“分工理论”。人们把斯密的理论奉为经世济民的学问,简称经济学。但不知道他的理论存在着致命的缺陷,并不符合天道。
天道何在?
分工之后必须形成一个整体,这就是组织。分工与组织是一件事情的两个方面,相互依存、互为因果。分工必须以有效组织为前提,没有组织就没有分工。反之,分工的深度和广度决定了组织的难度。诚如古人所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没有阴也就没有阳。反之,亦然。
分工理论的缺陷何在?
当我们自觉进行分工之后,没有自觉进行组织。把组织交给了看不见的手,把分之后的供求一体化,交给了看不见的手。市场手段的失灵以及由此引起的经济危机、军事冲突和环境破坏,使无数有良知和良心的顶尖专家学者寝食难安。
德鲁克先生给出的解决之道是,每一个企业作为社会再生产一环,一个功能性组织,必须确立客户原则。用他的话说,企业只有一个恰当的定义,这就是“创造客户”。
客户原则有两层含义,一是不断深化与客户的关系,二是不断提高价值创造的能力。这就是德鲁克强调的两项职能,即营销与创新。华为的顶层设计合乎这个天道,《基本法》第一条就是,在通信领域实现客户的梦想,依靠点点滴滴、锲而不舍的努力,成为世界级公司。这不是常识,这是基于真理而确立起来的组织原则。
只有当每一个企业,都能够确立起客户的原则,不断深化与客户的联系,并不断提高创造价值的能力,才能确保一个社会的正常运行,才能确保社会再生产的循环,才能确保每一个社会成员的安居乐业。
客户原则,也是企业内部分工一体化的原则或称组织原则,以确保企业再生产循环。换言之,客户原则不仅是社会再生产循环的保障,也是企业再生产循环的保障。在高度专业化分工体系中,如何统一每一个知识劳动者的自由意志,包括他们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企业没有别的选择,必须把客户原则当作企业内部分工一体化的原则,当作组织起来的至高无上的原则。
华为公司的任总几十年如一日、一刻都不敢忘乎所以的事情就是关注每一个要职要员是否履行这项原则,想尽一切办法,包括嬉笑怒骂、软磨硬泡,约束和激励每一个要职要员成为具有组织原则及公司立场的人。苍天不负有心人。现如今,华为已经形成了基于客户原则的企业文化。
这样我们就能理解,华为人为什么能够做到几十年如一日,十几万人精诚合作,聚焦再聚焦,坚持再坚持,努力再努力,突破再突破,且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他们坚信,这世上无人能打败自己,打败自己的一定是自己,是自己没有能力持续地提升组织起来的力量,提升创造价值或经济成果的组织力量。打败自己的一定不是竞争对手,而是被客户所抛弃。我看到华为已经建立了一个现代化的世界级公司,把十几万处在高度专业化工状态下的知识工作者,聚集在大数据流量的尖端领域,顶起令全球瞩目的一片蓝天。
我真的为华为能够取得今天的成就而感到骄傲,我确信中华民族能够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华为的存在及其内在的组织能力,预示着中华民族的崛起无人能阻挡。

04

华为发育出扎根中华文明DNA的组织能力
华为是一个伟大的组织,任正非是一个伟大的组织者。在这个领域,华为能够脱颖而出,赢得世界的尊敬,只有一个恰当的理由,这就是组织的强大
组织,说到底,就两件事情,一是劳动关系,二是利益关系。如何把两者关系处理好,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在巴展的恳谈会上,任总跟我们讲一个故事,表明华为已经是一个由17万知识劳动者结成的有机体,包括老板在内,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任务与职责。有一年,任总他接待了一个重要的客户,在谈到企业IPD建设时,徐直军就插话了,说任总根本不懂IPD,他只知道IPD三个英文字母。听到这话,当时的客人都感到很尴尬,可是任总却乐呵呵地说,对对对,我只知道三个英文字母。
我还听说过一个故事。有一年,华为的高层私下议论一件事,任总到底懂什么?大家一致认为,任总既不懂生产,也不懂技术,更不懂财务,勉强懂一点市场。最后的结论,任总只能算是一个组织者
如何把17万人聚集在大数据流量的领域,力出一孔,利出一孔,针尖顶破天,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在《管理》一书中,德鲁克说,至今为止,我们只学会了对体力劳动的组织与管理,并没有学会对知识劳动者的组织与管理。其中的原因很简单,体力劳动者的劳动对象是“物品”,知识劳动者的劳动对象是“事情”。德鲁克认为,知识劳动本质上是自我引导的。意思是,我们无法对知识劳动进行有效的评估,无法对知识劳动者的工作成果及其实际贡献进行评价,自然也就无法对知识劳动者进行约束和激励。
这就使现代企业陷入了一种困境,如何把处在高度专业化分工状态下的知识工作者变成一个整体,变成一个有机的整体?如何激励和约束知识工作者,齐心协力为共同的目标做贡献,为最终的客户做贡献。依据常识,大部分企业只能按专业划分部门,形成“专业化的部门”,形成所谓的科层制的组织结构。整个企业就像一个大楼,上下被层级的楼板隔开,左右被部门的墙壁隔开。
很多企业为了减少协调上的麻烦,降低沟通成本,减少企业内部政治过程的复杂性,不得已,只能进一步依据常识,划小核算单位,以分公司或子公司的方式激活每一个个体和团队。导致的结果是,不能持续地深化内部的分工和合作体系,不能持续地进行战略聚焦,提升或强化组织的结构性功能及其核心竞争能力,不能持续地谋求战略的突破。使整个集团呈现离散状态,所谓“集而不团”,走上不相关多元化或多角经营的业绩导向之路。
德鲁克把希望寄托在提高经理阶层的职业化程度以及管理的有效性上,专门写了一本书《卓有成效的管理者》来阐述这一思想。企图通过目标导向、成果导向和贡献导向,使系统有效率,使员工有成就,以充分调动知识劳动者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尽管德鲁克一再强调,这不是道德的原则,而是经济法则。然而,在业绩导向的结构化体系中,到底有多少职业经理人愿意这样去做呢?我觉得,德鲁克对这个现实世界是很失望的,晚年他转向非营利组织的研究,可以表明这一点。
华为有效地破解了这个组织难题,在高度专业化分工的基础上,对每一个知识劳动者及其实际贡献做出有效的评估。所以华为人可以自豪地说,华为的成功,一言以蔽之,钱分得好。
华为破解这个难题的基础工作,就是IPD(集成产品研发体系)。华为差不多花了5年时间,15亿元的代价,建成了这个体系。华为在这件事上,可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借用《基本法》中的话说,要么彻底成功,要么彻底失败,没有中间道路可走。徐直军把所有相关部门的一把手调集起来进入项目组,与IBM专家对接。并直截了当地告诉这些部门一把手,这件事情如果做不成,你们只能回家。你们现在的工作,全部由副手接盘。我认为,理解华为的组织能力,应该从IPD的建设开始。
IPD依靠经验数据库,有效地解决了知识劳动者之间的劳动关系和利益关系。具言之,就是依据实际经验把产品研发的全过程分解为流程、阶段、任务和活动;再把每一个活动规范化,包括明确每个活动的投入与产出,明确每个活动的工作内容、工作量,以及使用的工具、方法或程序,明确每个活动的责任者与检验者,等等。这样,华为就把产”品研发全过程,细分为2500多个规范化的活动。确保每一个能依据经验数据库,明确自已承担哪项任务,从事什么样的活动,以及自己应该从哪儿干到哪儿,干到什么程度合适,遇到麻烦应该请教什么人,等等。
有了IPD这套系统,每个知识劳动者都知道自己的责任边界与利益边界,也就是说,每个知识劳动者的劳动关系与利益关系是由明确的制度性规范界定清楚,利益共享不再是一种理念,不再是一种抽象的精神境界,而是企业组织与每一个知识劳动者的制度性约定。
随着IPD的实际应用,每个知识劳动者的经验,包括创造性的方法和创新性的知识,能够以系统的方式积累起来,进入对应的流程、阶段、任务和活动,成为整个组织共享的知识,包括依据实际经验以及改变了的状况,来重新调整各项活动之间的劳动责任关系和利益分配关系,从制度上确保公正感不断回归
从2000年初开始构建IPD系统,到今天已经十多年了,华为的组织形态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从过去的专业化部门结构,转向了流程化的部门结构。整个企业的正常运行,依靠的是“制度理性权威”,所谓的流程权威以及大大小小的专家,而不是“老板个性权威”,所谓的部门行政长官。
可以说,华为的组织结构完全扁平化,战略决策和战术执行完全分离华为已经能够做到依靠各环节的专家或专业人士,确保流程的畅通,并使价值创造的流程统一于客户。这样,我们就能理解华为敢于喊出这样的口号,让听得见炮声的人呼唤炮火。
华为在组织上的成就不仅如此。随着IPD的持续应用与发展,使每一个知识劳动者的专业技能和职业素养获得持续的提高。这不仅提高了IPD的运行效能,而且为其他管理系统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诸如,计划与运营管理系统、成本控制系统、财务管理系统、安全管理系统,以及资格认证系统。可以想见,离开了IPD这项基础的管理系统,其他管理系统的生成是不可能的
我认为,华为真正强大的,不是它的产品,不是产品背后的技术,而是它的组织能力。这是一种让全球商界领袖们为此担忧的组织能力,一种扎根于中华文明DNA的组织能力

05

百年企业的秘密——构建健康的产业生态链
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很惊讶,在华为的展区,居然有它的直接竞争对手。一打听,就更惊讶了。是华为出的钱,让竞争对手进来展示技术和产品。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竞合”。
竞合,究竟是商道还是策略?西方人也许更强调策略。他们的谚语是,打不赢的就是朋友。看过波特的《竞争战略》就明白了,他把上下游以及左邻右舍,都定义为竞争对手。借用中国古人的话说,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我认为,华为把竞合理解为商道,至少它把供应链的企业理解为合作伙伴,在《基本法》中明确表示,与合作者构建良好的产业生态,分享短期利益和长期价值。并明确表示永不进入电信服务业,充分尊重运营商的客户地位。
十几年过了,华为坚守自己的承诺,与供应商和运营商和平相处,构建了良好的产业链的生态。尤其在供应链上,华为下大力气构建了集成供应链管理体系,实际上扮演了产业生态链组织者的角色,赢得了普遍的尊敬。
现如今,华为提出了云管端的发展战略,这意味着华为已经进入了新的更大的生存和发展空间。那么,华为在新的产业生态链上,会不会一如既往、始终一贯地坚守以往的商道?答案是肯定的。他们已经明确并公开宣称这一点,即上不碰数据,下不做业务,专心致志于数理连接。
在产业生态链的概念上,华为可以说是深谙其道。纵观产业发展历史,唯有那些能够善于让出地盘、分享利益、遵守承诺,致力于组织或构建产业生态链的企业,才能做大、做强、做久。这也许是百年企业隐藏得最深的秘密。不信,看看《三井帝国在行动》就明白了。
生态之于生物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强大的老虎,由于生态环境被人类破坏了,成为濒危动物。弱小的老鼠,学会了栖身于人类的生态,成为无法予以灭绝的物种。
面对直接的竞争对手,华为非常清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必然会小心翼翼地避开直接的冲撞。何况任何企业的资源都是有限的,必须回避那些无谓的竞争与冲突。华为的追求是窥视上帝的秘密,希望听到上帝的脚步声。他们相信,唯有技术的进步和科学的发现,才能有效地造福人类,才能以有限的资源创造出更多更好的物质财富。他们已经摆出姿态,坚守本行。
华为希望在数字运算领域中发挥自己的长处,并认为这是中国人的聪明才智所在,由此为互联网时代做贡献。据说,他们已经与日本有关公司达成共识,形成专业化分工与合作关系,发挥日本公司在材料领域的长处,等等。
谁都知道,面向未来,互联网时代的数理连接的市场空间非常大。同样的,谁都知道,竞争对手之间的合作空间和机会非常大,合作的利益一定大于竞争的利益。大家不妨看看,华为的轮值CEO郭平在巴展上的发言,就清楚了。
就拿MateBook来说,华为首选的目标市场不是中国。巴展开幕的当天,我在巴塞罗那就看到了华为产品广告。余承东在产品发布会上,发布的只是海外市场价目表。在我眼里,华为的这一举措,并不具有市场销售业绩的动机,更无意于对哪个竞争对手宣战,而是要向全球展示华为人的自信心和自尊心。
据说,MareBook在中国市场的定价要1万块钱以上。华为并不希望陷人你死我活的恶性竞争之中。华为不赞同价廉物美的说法,希望中国的产业从降价促销的恶性竞争中走出来,不断强化中国产业的生产技术基础,并希望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能够回归中国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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