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蒋校长(ID:jiangxiaozhang666)
撰文:垂直冷弹射
拉斯维加斯出名的不只是纸醉金迷的赌城,它还拥有着规模浩大的地下排洪系统,这些地下隧道长达460公里。
这个巨大的“迷宫”里,居住着成千上万无家可归的美国人,他们在黑暗中苟活,又在黑暗中死去。
这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健全有残障,有单身人士,有情侣,也有整个家庭。
每当傍晚太阳落山时,这些被称为“鼹鼠”的流浪汉就会爬上地表,在街角乞讨,在垃圾箱里搜寻,当赌客们的夜生活结束时,他们再返回自己潮湿的地下营地。
他们活的远远比不上韩国电影里的“寄生虫”,如果把他们的生活拍成一部好的电影,应该可以同时斩获奥斯卡和金棕榈。
2002年11月30日晚,一场降雨量超过40毫米的大雨突如其来。
次日清晨,被水流声惊醒的人们,发现排洪隧道里冲出了很多尸体,在这场拉斯维加斯发生的最大惨案中,人们不知道确切的死亡人数,因为连尸体都被冲没了影。
这样的流浪汉,不只是苟活在拉斯维加斯的地下隧道里,而是遍布全美。
01.
在旧金山,一边是资本源源不断注入的科技公司,一只只估值过十亿的独角兽散落在硅谷的各个角落;然而另一边,却是随处可见、躺地就睡的流浪汉。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魔幻。
晚上,埃里克从一家披萨店里又免费取到了两盒12寸的大披萨,这不是霸王餐,这家位于南加州的披萨店会把在柜台展示一天后的披萨捐助给穷人。
埃里克每天都到店来取两盒,不过每盒都是各种味道的大杂烩,毕竟只是展示用的披萨,通常也只有几片而已,而且披萨也不是他一人独享。
埃里克要把这些披萨分享给和他一起住在停车场的其他人,他们大多都是同样的年纪,三餐得不到保证,而这些披萨就成了救命的口粮。
埃里克曾经是中产阶级,在一家IT公司当工程师,作为上世纪90年代美国经济的中坚一员,原来月收入合人民币大约5.4万。
埃里克之前每周至少工作50小时,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但在4年前,由于一场烧伤意外而不得不住院接受治疗。
在治疗期间他就丢掉了工作,尽管通过失业保险撑了6个月,但是不到半年,高昂的医疗费就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由于无法支付公寓房租,他只能孤身一人住进了自己的车里,他从中产变成了无产,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提到美国的中产阶级,很多人的脑海里立刻会浮现出衣着光鲜、生活优渥、名车豪宅的富足生活,其实,从中产阶级到流浪汉仅仅是一步之遥而已。
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美国经济渐显疲态,为了刺激经济内循环,在政府支持下,美国经济从依靠个人收入发展到了依靠资产,最终依靠房地产和信用泡沫来发展的危险境地。
被视为民主国家基石的中产阶级,在消费主义的裹挟下,往往被信用卡之类的各种金融产品牢牢捆绑。
他们不仅要交各种税,往往还承担着401K帐户内的养老金、医疗保险,房贷或房租费及相关的保险,车贷及车险,生活中的水、电、煤、宽带费用,还有很多人甚至直到四五十岁还要还学生贷款。
▲一张美国人的工资单,各项开支相当大
在这种情况下,中产阶级扣除各种花销后真正能自由支配的钱很有限。
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和2010年欧债危机后,美国经济陷入严重衰退,不少中产者丧失了工作机会,以铁锈带为代表的美国中西部,曾是美国经济最有活力和希望的地方,现在却成了美国中产梦碎之地。
2016年,美国消费者金融调查的研究表明,只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中产阶级家庭有足够的流动储蓄来支付六个月的开支,即便是有能力支付三个月开支的家庭也只有40%。
而根据2018年美国家庭部门经济与决策调查结果显示,当遭遇400美元的意外支出时,中产人群中竟然有高达27%的人得靠借钱或变卖财产来度过难关,还有6%的人表示他们无法以任何方式承担这样的支出。
▲(图源:风闻社区)
就这么点储蓄,别说是应对失业或疾病这样的重大财务风险事件,就连一般程度的意外开支,也可能让许多中产家庭遭受“灭顶之灾”。
像埃里克这样一旦遇到意外情况,资不抵债会很快导致一系列连锁反应,美国很多地方租户一旦延迟交房租两个月,就会被赶出门、甚至被司法机构记录在案。
而任何一个房东都可以通过政府机构的网站公共数据库查到这些记录,申请租房者哪怕有一个不良记录,房主就可以拒租。
而那些想通过努力工作使生活回到正常轨道的人们,只能生活在自己过去的“污点”当中,无法继续寻找安身之地。
在“新冠”疫情席卷全球之后,中产的美梦像泡沫一样被戳破,像埃里克这样破产后流落街头的中产者并不在少数。
而当他们一旦沦落成流浪汉,想像《当幸福来敲门》里的主人公克里斯·加德纳那样翻盘,概率几乎为零。
当潮水退去之后,才会发现是谁在裸泳。
02.
还是旧金山,街头昏暗的灯光下,阿利克斯眼神迷离地卧在一堆脏兮兮的烂被子里,身边细细的针管显然能让人想到他刚才干了什么。
阿利克斯是一个黑人,在初中时候就开始显现田径天赋,凭借出色的运动战绩,他被大学录取并获得奖学金,在学校他屡次获得长短跑冠军,成为了校园风云人物。
年轻的阿利克斯并没有珍惜命运给他的馈赠,他把过剩的精力不断挥霍在各种Party上,来寻求更高、更猛烈的刺激。
在大三的一次聚会中,他伸手接过了朋友给他的可卡因,从此一入深渊无法自拔,大学毕业后,深陷毒瘾颓废的他找不到工作,又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只能流落街头。
流浪汉和毒品总是一对好基友,很多人因为吸毒变成流浪汉,而流浪汉的存在又让毒品更加泛滥。
今天的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毒品消费国,美国的3亿人,消费着全世界超过一半的毒品,仅大麻、可卡因、海洛因这三种毒品在全美的销量每年就高达1.6万吨。
据美国官方统计,18至25岁的美国青年超过一半有吸食大麻的经历,而美国监狱里80%的服刑人员都有过吸毒史。
显然,在美国,吸毒早就没了道德束缚,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而白宫对待毒品的思路那是相当清奇:既然管不了,那就让它合法化吧。
就在去年民主党的拜登胜选没几天,俄勒冈州以公投的形式通过了两项将包括海洛因、可卡因及冰毒等“硬性毒品”在内的毒品合法化的法案。
紧接着,华盛顿州、南达科塔州、蒙大拿州和密西西比州也紧随其后,相继通过了允许用于娱乐目的的大麻使用法案。
▲流浪汉在大街上光明正大晒自己的大麻
至此,由50个州组成的美国如今仅剩15个州将持有大麻视为违法行为。
在旧金山,政府一直秉承这样的理念:吸毒不仅可以接受,而且可以预期,为此,卫生部门每年分发450万个注射器,以及酒精、棉签、维生素C(用以溶解海洛因)等等。
为了让吸毒操作更加规范化,官方不但出台了详细的吸毒操作指南,方便瘾君子们自己注射毒品,还在全市安排了17个针头的存放和和售货亭。
在去年疫情期间,旧金山市政厅为了方便管理流浪汉,脑洞大开,他们不但为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提供免费的酒店住宿、餐饮,而且还为他们提供免费的毒品。
只要他们注册是吸毒者,那按照他们的要求,无论是奥斯康定、海洛因甚至是冰毒,一律按需供应。
政府美其名曰,给他们毒品是为了更好的隔离,因为他们在酒店里就已经有毒品可以尽情嗨了,干嘛还要跑到大街上晃悠呢。
反正不吸白不吸。
前几天,博主kimgary拍了一段费城肯辛顿大街的视频,彻底让人们认识了这条闻名全美的毒品街。
从画面中可以看到,街头一片狼藉,堆满了垃圾和粪便,不少流浪汉衣衫褴褛地在马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更有嗑嗨了的人在街头漫无目的、姿势怪异地行走,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当整个社会都迷失在毒品泛滥的汪洋之中时,身处最底层的流浪汉们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呢?
03.
“我记得你……”
主法官托马斯·莫特利突然对被告席上头发花白、胡子拉碴、身材浮肿的老人说道。
这是华盛顿特区高等法院开审的一起非法入室案,被告是一个无家可归的老流浪汉,被控非法进入华盛顿市区的一幢大楼过夜。
让法官差点惊掉下巴的是,这位名叫阿尔弗雷德·博斯特尔的流浪汉竟然和他一样,都是哈佛法学院的1979届毕业生。
法官认出了博斯特尔,但他却无能为力,只能让博斯特尔回到华盛顿特区监狱,直到针对他的指控被解决为止。
从小,博斯特尔就是一个专注、读书努力的好学生,高中毕业后,他努力学习,相继获得了史脆瑞尔学院副学士学位、马里兰大学经济学学士学位以及哈佛法学院法律学士学位。
▲在哈佛毕业典礼上的学霸博斯特尔
从法学院毕业后,他在知名法律公司谋得了一份高新工作,作为这家公司的唯一一位非裔律师,博斯特尔在事业上算是顺风顺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博斯特尔与他心爱的姑娘分手后没多久,就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彻底发疯了。
30多年一晃而过,黑暗笼罩了博斯特尔,这期间他几乎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过着幽灵般的生活。
后来,他经常在一家咖啡店前晃悠,因为嫌他耽误生意,店主报了警,博斯特尔被捕后被禁止再在这家咖啡店前出现。
再后来他又被警方逮捕过两次,罪名都是非法入室,恰恰就在出庭时,博斯特尔遇到了哈佛老同学——法官莫特利。
两个月后,针对博斯特尔提出的一项非法入室指控被判无罪,而另一项指控也被撤销,博斯特尔又回到了华盛顿街头,继续无家可归的流浪生活。
▲继续街头流浪生活的博斯特尔
有人可能要问,为什么没有精神病院收容博斯特尔这样的精神病人呢?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之前,确实有许多患有精神疾病的人被长期关在精神病院里,但是里面的无数龌龊行为被曝光后,美国政府不是改进服务,而是直接关停了大批精神病院。
政府想通过建立社区治疗体系,试图在较为宽松的环境中为精神疾病患者提供优质服务,但实际上,在民主的无限扯皮中,社区治疗体系一直停留在计划中,从未成为现实。
毕竟要建社区治疗体系还是得依托优质社区,才能获得优质治疗效果,这可比直接把患者关进精神病院的成本高太多了。
结果就是,只有四成的严重精神疾病患者能得到治疗,而现有公共医疗机构内为精神疾病患者提供的病床数量仅为50年前的5%。
除了病床严重不足外,政府也极少为濒临精神崩溃的危险病人提供支持或预防性看护,精神卫生体系与其他卫生体系不同,除非病人陷入精神危机,否则不会进行干预。
▲旧金山街头精神病发作的流浪汉
为了保证病人的人权和自由,当病人不认为自己有病而无法获得救助时,病人家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一步步滑向深渊却一筹莫展。
于是,这些得不到应有的诊治的精神病人,遭受社会各界排斥,就业无门,几乎被弃于社会边缘,很多人只能流落街头,而住在救助站的成人中,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就有四分之一之众。
到底是人有病?还是社会有病?
04.
2021年3月,美国房屋和城市发展部统计报告称,美国大约有58万人无家可归,比上一年的56.77万人有所增加。
在58万人中,只有61%能住进收容所,剩下39%的人仍然露宿街头,而在2019年到2020年期间,无家可归的人数增加了2% ,长期无家可归的人数却增加了15%。
显然,有限的收容所根本无法满足数量庞大的流浪汉的需求。于是,收容所只得限制收容天数,一般人只能待3到5天,如果情况比较特殊,像孕妇、儿童等群体最长也只能待30天。
▲美国的流浪汉收容所
一旦收容时间到期,就会有慈善机构的人来评估流浪汉们的状况,看看是否还能继续留在收容所,因为收容所只收“他们认为需要提供救助的人”。
而这个标准一般会优先考虑孕妇、残疾人和未成年人,于是,有的女流浪汉为了能有个安心睡觉的地方,甚至会想方设法让自己怀孕。
在很多美国人的观念中,贫困是因为穷人的懒惰:
富人的财富来自于他们勤劳的双手,而不是因为他们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穷人的贫困反而都是因为他们不努力、不上进。
所以,美国搞“扶贫”,大多数时候的态度都是,我拉你一把,你不起来就算了。
尽管很多美国街头的流浪汉,并不是从一出生开始就沦落街头的,他们每一个人的过去,都能写成一本厚厚的传记。
但是,又会有谁在乎呢?
自由的流浪还是流浪的自由,美国人真的能自由地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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