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私营军事公司——俄罗斯海外利益的“白手套”

说到私营军事公司，我们往往会第一时间想到美国的黑水公司，但其实在现实世界里，黑水公司早已经成为过去时，而俄罗斯以瓦格纳为首的私营军事公司，正在以低调的姿态，在全球热点地区活跃，并成为俄罗斯军事力量走出去的主要载体，成为俄罗斯保护其海外利益的重要抓手。在高峰时，俄罗斯境内有3万多家从事海外安全服务的企业，瓦格纳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展起来了。这些大多经过残酷战争考验的退役军人，相对来说军事素质比较高，能够满足客户的各类期望要求，因此，俄罗斯退役军事人员在国外非常受欢迎。在非洲，俄语甚至被认为是安保行业最重要的官方语言。目前，瓦格纳已经成为全球最大、最活跃的私营军事集团，他们的足迹遍及中非、苏丹、利比亚、委内瑞拉、叙利亚等等多个存在俄罗斯重大利益的冲突地区。

一、瓦格纳集团的前世今生

（一）瓦格纳是俄罗斯海外准军事力量的佼佼者。瓦格纳私营军事公司（Wagner）是俄罗斯的准军事组织，一些人将其描述为一家私人军事公司(或私人军事承包机构)，“瓦格纳雇佣军”首次任务出现在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期间，当时他们穿着没有徽章的绿色迷彩服与俄罗斯军队一起在乌克兰开展行动。此后，他们逐步成为中东及其周边地区各类代理战争的关键参与者，他们提供目标情报、训练、后勤支持、基础设施保护，并在乌克兰、叙利亚和利比亚等世界主要热点地区支持代理民兵和准军事组织。

“瓦格纳集团”是一家神秘的公司，没有公开的地址、没有登记的电话号码或者官方记录。但该公司招募了数千名俄罗斯前士兵，这些成员中很多是来自前空降部队、前特种部队、还有原俄罗斯内务部的特别用途机动单位及特别反应小组，具有参加过塔吉克斯坦内战和第二次车臣战争的经验，可谓阵容豪华。年龄通常是在35至55岁之间，其月薪估计在8万至25万俄罗斯卢布（约1000-3500美元）之间。

（二）瓦格纳积极介入各类热点复杂地区事务。据公开资料和新闻报道显示，近年来，俄罗斯“瓦格纳”的身影还出现在了包括利比亚、苏丹、莫桑比克和中非共和国等非洲国家，为当地政府要员提供安保服务，以及协助政府军镇压叛乱，打击恐怖主义。除了帮助部署地面部队进行一线火力打击外，他们还会使用无人机来进行空中武装打击。目前，俄罗斯在非洲的雇佣兵人数达七千余名。此外，在乌克兰和叙利亚等地区也有“瓦格纳雇佣军”的身影。瓦格纳参加了叙利亚内战，帮助政府军作战，支持叙利亚政府的行动，还在乌克兰顿巴斯战争中，帮助自行宣布成立的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的分裂势力。据悉，在叙利亚作战的俄罗斯“瓦格纳”雇佣兵至少1万人。这些海外雇佣兵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加强了俄罗斯的全球声望和影响力，同时在关键时刻也能帮助其维护其海外利益。“瓦格纳”在饱受战乱的非洲影响力逐步扩大，逐渐动摇非洲长期存在的权力格局。

二、瓦格纳等私人军事公司为何在海外备受青睐？

（一）减低军事成本特别是用人成本。各国军队为了降低成本，需要最大限度地减少非战斗人员的数量，比如减少军队里负责后勤物资供应和运输、负责保障性服务、负责修建工程设施等的人员；而为解决军队的各种非作战任务需要，同时又保证一线战斗部队的数量，军队不得不向民间购买大量服务，私营军事公司由此应运而生。举个通俗的例子，如果士兵阵亡了，需要花费很大的代价，抚恤金、社会安抚、舆论应对等。但是雇佣兵阵亡了，政府只管付该付的钱，不会理会这些的。如果用国内的思维来理解，通俗点就是劳动服务外包。作为私人实体，私营军事公司有相当大的自由来管理自己的运营，不会给政府预算带来负担。

（二）先干活再拿钱的风险收益模式备受雇主喜爱。很多雇主，他们在行动之前没有钱支付私人军事公司，就会采取资源抵押置换的方式，让他们先帮助自己干活，之后再用资源来付费，这也是缺乏外汇的弱小国家乐见的服务模式。这种高风险、高收益的活儿，只有私人军事公司才会接。“武力换资源”，是俄罗斯私人军事公司收入的重要来源，他们帮助一方政权夺取矿产资源地区的控制权后，用资源的开发收入来冲抵服务费用的支出。例如中非共和国内战后，当地政府直接把中国商人的合法金矿直接转卖给了瓦格纳公司用于抵扣军事服务费用等，面对如此强大的大兵们，普通商人毫无办法。瓦格纳首领普里戈津还依靠自己的商业活动，包括勘探黄金和钻石，维持了瓦格纳的部署。在2018年代尔祖尔事件中，瓦格纳的目标是代表叙利亚政府夺取油田控制权，以换取部分产量。莫斯科甚至利用灰色地带的军事活动来提振俄罗斯经济。俄罗斯早期支持利比亚的哈夫塔尔(Haftar)，帮助他在2016年夺取了油田的的所有权。

三、瓦格纳与俄罗斯政府的关系如何？

（一）俄罗斯政府是瓦格纳的主要幕后金主。和任何军事承包商一样，瓦格纳与本国俄罗斯政府的关系密切。尽管是一个私营公司，但是分析人士普遍认为，瓦格纳集团其实就是隶属于俄罗斯军队，或者说是直接的金主关系，为俄罗斯政府和军队从事各种黑手套工作，在海外以合法的形式来维护俄罗斯的海外利益，甚至直接产生各类政治和经济收益。

（二）瓦格纳可以使用俄罗斯的各类军事基础设施。瓦格纳广泛地使用俄罗斯各类军事基础设施，从使用共享军事基地，到使用俄罗斯军用飞机运输人员物资及装备，甚至还授权使用军事医疗服务。此外，为了出入境方便，俄罗斯政府为瓦格纳集团成员在护照的获取上提供各类便利条件。例如叙利亚的俄罗斯雇佣兵，在帮助叙利亚政府军作战的，甚至可以直接从驻叙俄军那里领取武器弹药和其他补给。

四、对中国的借鉴意义

俄罗斯的经济体量，以及海外利益，远比中国少得多。但是其在海外的军事力量布局，以及瓦格纳此类私营军事公司的成功经验，可以值得中国借鉴。外国军事力量在任何国家都是非常敏感的，但是以合法的，甚至帮助当地政府的准军事力量的形象出现，反而深受非洲国家的喜爱。

（一）现有的海外安保公司力量不足以达到足够的安全水准。

国内现有的保安公司，即使走出去了也还是停留在园区门卫或者安全官内保的协调层面，解决不了实质性的安全问题，更无法面对当地政治骚乱带来的风险，例如此前缅甸和南非的骚乱，就已经严重威胁了在当地中资企业的安全。毕竟，安保力量和准军事力量，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很多华人华侨一再提议要带剑经商，并且这把锋利的剑应当是握在自己手里的。用租来的剑或者是雇佣外国公司带剑往往可能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二）私人军事公司在关键时刻能够成为海外利益保护的有力补充。

尽管在重大政治和军事动荡当中，中国政府的一些撤侨行动体现了大国形象和担当，但是很多时候，海外利益的保护就在于一朝一夕的细节当中。特别是一些复杂、敏感的非洲国家当地矿产资源的开采和工程设备的保护，本身就是纯商业关系，国家层面也不宜直接介入，这就需要民间身份的私人军事公司来保护。如今，中国以大体量姿态“走出去”的时间不算长，在海外缺乏有力的战略支撑，海外安全防护存在明显缺陷。从其他大国的经验看，增强海外安保能力是普遍选择。从实践成效看，专业化的安保公司要得到所在国政策、制度、法规、观念、体制等方面的全面认可和接纳，难度较大；与当地安保公司合作，往往受制于人，且在关键时刻反而起不到保护的作用；直接使用军队，则会面临巨大的政治风险和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和当地政府有利益捆绑的私营军事公司，则可以成为海外利益保护的有力的补充，在关键时刻发挥特殊的作用。

未来中国要能达到俄罗斯这样的海外利益保护能力，还需要走很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