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懂懂本尊
本文转载自：懂懂笔记（ID:dongdong_note）
撰文 |神乐
李子柒“消失”的话题，引发了网红圈更深层思考。
最近一段时间，在全球拥有上亿粉丝的顶流网红李子柒“消失”，成为网络舆论的一个热点。该事件的起因，是自七月中旬开始，她在各平台的账号均陷入长时间停更状态。而李子柒本人，也是几天前参加某项助农活动才“憔悴”地露了一面。
在此之前，李子柒曾在社交平台上吐槽和抱怨：有网友从她“半夜被恶心到了”“大清早报了个警”等言论里，陆陆续续察觉到李子柒应该是遇到麻烦事了。而随后“资本”这个字眼的出现，则将麻烦的源头指向了MCN。
一时间，媒体的报道、评论，甚嚣尘上。
- “李子柒比你想象的还要惨。”
- “‘李子柒’还属于李子柒吗？”
- “李子柒消失了，资本好手段。”
- “失踪的李子柒，最惨的打工人。”……
随着话题的不断发酵，网红圈内渐渐出现了新的争议：网红的账号、IP说到底该归网红本人所有，还是属于签约的MCN？
网红惊心：协议里的“未爆弹”
“自从李子柒传出报警的消息，大家（指网红）都人心惶惶。”
Sally是杭州余杭一家MCN的签约主播。她告诉懂懂笔记，最近，她和其他同事都在密切关注着李子柒的事情。尤其看到有文章描述，倘若李子柒与MCN间的矛盾闹大了，“李子柒”的IP或将不再属于李子柒时，她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在当晚下了直播之后，她飞奔回出租屋，翻箱倒柜只为查看一年前与所属MCN签订的“经纪协议”。结果在协议中，的确注明在她与MCN合作期间，公司拥有其平台账号全部管理权限。
换句话说，没有公司的允许，Sally不得用自己在各平台的账号，发布任何未经授权的内容。但协议自始至终并未明确——网红一旦与MCN解除经纪关系，账号相关的从属问题。
“注册用了我的身份信息，经营的也是我的人设和形象，肖像权、知识产权肯定是我的呀。”她十分笃定，即便有朝一日与所属的公司产生纠纷，甚至是对簿公堂，都有信心能将账号的“所有权”拿到自己手上。未来，自己可以沿用自己的IP与人设，寻找新的“落脚点”东山再起。
但当Sally最近偶然在朋友圈里看到另一位网红的“维权之路”后，她的心里又打鼓了。
这位网红在朋友圈里吐槽与MCN产生纠纷，同时晒出了一份“卖身契”——经纪协议。
协议其中一项赫然注明，若网红与MCN解除经纪关系，MCN有权以0.1元/有效粉丝的价格，回购网红所使用的账号。倘若网红的视频号有100万粉丝的话，MCN只需花10万即可强制从网红手里拿回相关账号。
“本以为类似的条款已经够狠了，但一位前辈跟我说，有的MCN甚至在协议中注明，网红的账号归MCN所有，一旦有纠纷网红只能放弃账号离开公司。”Sally表示，曾经放弃大号的网红“小翔哥”，或许是不平等经纪协议下的典型案例。
虽然没有说网红日后不得使用原有的IP、人设，但IP、人设捆绑着账号，对于网红而言，最重要的也是苦心经营的账号。放弃了账号，等同于失去一切，“我猜李子柒之所以停更，应该是视频账号握在机构手里。”
Sally坦言，包括她在内，大部分网红在刚进入行业，名气、影响力并不大，急于出道成名，对于伸出橄榄枝的MCN，可谓言听计从。因此，在签订协议前，甚至都不会仔细、谨慎琢磨其中的条款。
也正因如此，许多网红从出道、签约MCN开始便给自己的发展之路，埋下了一颗“未爆弹”。什么时候“爆炸”或许取决于网红的影响力，以及与MCN的“关系”。
MCN叫苦：倾注了大量成本
“呵呵，李子柒遇上麻烦了，网红们突然都觉醒了？”
当聊及网红将经纪协议中与账号、IP相关的条款视作“雷”时，阿诺（化名）情绪显得很激动。他在成都一家MCN承担艺人管理工作，从业已经近五年。
阿诺告诉懂懂笔记，自从李子柒疑似与MCN产生纠纷之后，的确有旗下的签约艺人以玩笑的口吻试探他。而试探的内容，无非是账号、人设到底归公司所有，还是网红所有。更有网红直接将协议中账号相关条款，拍照后发给他，问具体规定该如何理解。
这一段时间，众多公司艺人的“纠缠”让他感到哭笑不得、焦头烂额。
一开始，他还尝试耐心给艺人一一解答，但随着“旁敲侧击”的艺人渐多，阿诺也彻底失去了耐心，甚至直接地回答道：网红的账号与人设，应属于公司。事实上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你可以看看大部分MCN经纪协议第一句是什么？甲方（指MCN）认可乙方（指艺人）为极具发展潜力的网络红人。什么意思？你只是有潜力而已。”在他看来，网红在签约MCN机构前，充其量只是有特色素人罢了。签约后之所以走红，坐拥上百万、上千万流量，依靠的是MCN对其人物的特色、卖点，充分提炼、包装，之后根据艺人能力，匹配或者倾斜一定量的推广资源，“捧红一个百万（粉丝）级别的网红，MCN往往要投入几十万元的成本。”
因此，阿诺认为即便公司运营的网红账号，用的是艺人原本注册的账号，或用艺人的身份证件、个人信息进行实名制注册，但若没有MCN倾注的资源，账号也仅仅只是账号，甚至没有任何口碑影响力。
“我承认，签约艺人能够走红，有艺人努力投入创作、演艺的成分在其中，但MCN所倾注的成本显然更高。若与网红分道扬镳，按账号当前的价值回购，不也很合理吗？留在网红的手里，也一样只是掉粉呀。”
阿诺强调，网红经济的红利期已然消失，如今，有才的素人仅凭个人努力，是很难在激烈的行业竞争中顺利脱颖而出的，唯一的出路，就是签约经纪公司，“你看活跃的头部网红，谁背后没资本力量，没机构推手？”
他指出，有的头部网红在走红之后，开始抵触、排斥资本力量的介入，但艺人走红本身，借助的基本上都是机构资本，“这些火了的网红抵制资本介入，无异是过河拆桥、当XX又立牌坊。”
可见，在网红的账号、IP人设应当属哪一方的问题上，签约艺人与MCN可谓是各执一词。随着一些网红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其与MCN之间纠纷的导火索，也早已悄悄点燃。
争议：网红与资本谁更贪婪？
李子柒、小翔哥等网红界的头部大V，先后均传出与MCN不和的话题，让许多网友都感到十分不解。
但是在“前网红”张超（化名）的眼里，越火的网红与MCN产生摩擦的可能性也越大，而且几乎是无法避免的。
“一切都是欲望所致。但能怎么说呢，人性贪婪，资本的本性也是贪婪。”曾是游戏博主的张超透露，初出茅庐的网红与MCN一开始的相处都是和谐的。即便有的MCN相当强势，偶尔也会有不合理的要求。
但一心想走红的艺人，会为了MCN倾斜的资源、流量，而选择处处忍让。而MCN在艺人尚未成名、走红之前，也不会倾注太大关注，较少介入其创作，“可网红一旦大红大紫了，看似虚假和谐的关系立马大变样。”
他说，绝大部分网红出身草根，与习惯了站在聚光灯下的专业明星不相同，一旦有了一丁点名气，往往会自大、目中无人，甚至觉得MCN是靠自己吃饭，“于是，忍让是不可能忍让的，甚至还要为以前受过的委屈，讨回公道。”
最明显的表现，是不再轻易服从MCN的安排，甚至对部分商业性质合作，指手画脚。有一些头部网红甚至会跟公司讨价还价，提高商业合作的佣金比例，并时刻以“跳槽”相要挟。
“可MCN也不甘示弱，毕竟在网红身上投入大量成本，倾注大量资源。”张超略显无奈地说道，但是随着旗下的艺人渐渐走红，渐渐产生一定的商业价值时，机构肯定要抓住其短暂的“保鲜期”变现。
于是，对于网红的关注度增加了，同时为了维系其热度、延长其“保鲜期”也开始介入网红的内容创作，甚至是言行举止，以此保障签约网红的一切行为，都在机构的管控之下。
“网红投入了时间、精力，MCN投入了资金、成本，分利肯定不会让步。”他告诉懂懂笔记，到了这一步，网红基本上就要与MCN在内容创作、利益分配、服从管理等方面，产生纠纷了。
即便二者在达成经纪关系之时，已经将利益分配、IP归属、账号归属等，都约定清晰，可只要纠纷产生，无论贪婪的网红，或者是贪婪的MCN、资本，契约精神基本上已经荡然无存。
【结束语】
机构靠的是背后的资本实力，网红靠的是拥有的影响力和粉丝，双方一旦对立、拼个你死我活，目的就是看谁能熬到最后屹立不倒，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可以说，网红账号、IP到底属于谁，行业内目前并没有确切的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网红与MCN之间的“战争”未来随着利益的冲突将会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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